长的民族收藏起来。所以,能替我带回来的典籍非常非常少。倒是有一回,某个族人带回了一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重伤武林人士,想让族里擅长医毒的长老试试看是否有救,彼时刚刚八岁的我和十一岁的蓝哥儿恰好在实验一门以毒攻毒强身健体的方法,几位长老判了那人死刑之后,正缺一只小白鼠的我便心痒痒的求了爹爹,把那人拖了回来。
那人也算心理素质强悍了,见了我们两个小孩子对他摸来摸去研究来研究去,还当着他的面将外人看了一眼都会吐的乱七八糟之物熬成一锅黑糊糊的诡异东西给他喂下,他也面不改色,还笑着对我们说谢谢。
也不知道是这人的身体当真彪悍,还是我跟蓝哥儿在数十头山羊身上实验出来的方法果然有效,过得大半年,这男人竟然真的好了,对我和蓝哥儿一番赞扬之后就离开了我们摆夷族。
长老们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了,这个年龄的他们,早已没了争强好胜之心,反而更加注重培养后辈,免得手里的技术失了传承,因而,他们宣布了死刑的人被我和蓝哥儿两个小辈给救活了,不但没有恼羞成怒,还颇为欣慰的开始指导我和蓝哥儿的医毒之道。
虽是医毒不分家,但蓝哥儿仍是主攻毒经,我却偏好医学这保命的玩意——谁让学医的人在江湖上一般都没人敢惹呢?谁都不敢说老子天下第一的呀,行走江湖的人更不可能一个仇家都没有,因而,遇到医术卓着的人,总是会敬畏三分,以盼日后自己有所求的时候,能行个方便,所以,我这才是有远见的做法,蓝哥儿那小鬼显然不懂。
族里的长老们都是专精一项德高望重的老人,自有一套理顺了的系统,长年累积的经验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比起我和蓝哥儿翻着书自个儿琢磨,他们的讲解,叫我们不时便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来很多模模糊糊的东西都清楚了不少,很多以前忽略的地方,如今也都理顺了。如此,我和蓝哥儿的水平自然又上了一个阶梯。
大概是为了考验我们,后来有一些历经千难万险跑到咱们摆夷族聚居地来求医的人,长老们都甩给了我和蓝哥儿。于是,在我和蓝哥儿不知道的时候,我们俩竟然已经在江湖上名声鹊起了。而我因为一次顺口,向一个据说还颇有身份的世家子弟开口要了一本医毒秘籍之类的书后,便有不少来求医的人都会带上这么一两本孤本珍籍。
有白捡的东西,傻子才会不要!我自然是要统统收下的,而有些来求医的,没有医毒方面的书,生怕我不肯施以援手,便提出用自家的武功秘籍来换。
我心头明白,我和蓝哥儿若真收了他们的武功秘籍,他们身上的毛病一旦好了,只怕立刻就会心有不甘,指不定惹上多少麻烦呢,我自然拒绝,只让他们答应欠我一个人情,日后但凡有所差遣,不得拒绝便是。
我又不曾让他们立下字据,这要求便有些松泛了,这些人自然千恩万谢,没有不答应的。殊不知,大多时候,我跟蓝哥儿都在拿这些倒霉鬼试药呢!
最倒霉的一个,是什么泰山几雄来着中的一个人物,本来若是蓝哥儿来动手,以他擅长的毒药以毒攻毒,只需三两天那人的毛病便会好了,可他竟然害怕蓝哥儿,颇有些信不过的模样,我一气之下,便拿他折腾了足足三个多月,令他吃够了苦头,白白替我把一种在动物身上折腾了大半年的新药给试验出来了,才放他走。
可怜那个大个子男人,走的时候竟然还千恩万谢,倒是令我忽然升起点不好意思的感觉来了。
如此,又是几年嗖嗖的过去,转眼,我已经十三岁了,这日,族里竟然一次性来了好些外人,让过了十三年野人生活的我很是新奇。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评……无评无动力!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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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来人有十来名,都做江湖人打扮,但仔细瞧去,还是能看出不同——不管是走路的相互位置还是打量四周的神情,都跟那些什么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儿的江湖人差别很大。
不过,听这些人的呼吸吐纳和脚步的沉稳,这一行人的武功虽然谈不上顶尖,但也还算不错,若是行走江湖,以我见过的那些前来求医的人做比较,应该勉强也能排得上号。若在平时,遇上这么一个两个的倒是不稀奇,但是,十来个人的水平都在这个水准线上,就有点意思了。若是数量再多,岂不是就能组成一小支部队了?
我这些年行医治病,打打杀杀也见过不少,也听多了这些江湖人打打杀杀的理由,很多时候,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不过是为了一点点在我看来其实远不如命重要的面子。我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到如今,已经学会了用这些人的想法去看待很多事。因而,才更加明白官府对江湖人的忌惮。
那句“侠以武犯禁”反映了官府对江湖人士的态度,换一个方向想想,也足以体现出江湖人跟官府的不合了。一般情况下,大多数江湖人就算是落魄了,宁愿去镖局做护卫,都不会愿意替官府捉拿悬赏要犯,偶尔手头犯紧,这些侠士们的第一个选择也必然是从那些官宦人家中顺手牵羊。此举,咱们大多数的侠士们都称之为劫富济贫——打劫那些“富”的当官的,接济一下眼下手头犯紧的自己,那不是劫富济贫是什么?
所以,见到这么一群很有军人作风的江湖人,难免叫人稀奇。
我们摆夷族世居深山,居住条件实在恶劣,能够进到聚居地的江湖人士很少,但遇上迁徙的兽群或者发狂野兽的几率却不小,所以,族人常会轮番放哨。而这群人来的那日,恰好轮到了我。
我们摆夷族的人数比起汉人、契丹人等来说,自然是少得可怜,但是,在大理这个小国之中,摆夷族却几乎占到了一小半。而大理民族本就混杂,这么剩下的一半人数还要分成一二十个这样那样的民族,自然就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而摆夷族人在大理这个小国中,虽然几乎是到处都有,但是,仍有几个主要的聚居地。我如今生活的地方便是其中一个。而我爹爹,不但是我们这支摆夷族的族长,更因为他武功高强,医毒手段均是了得,在三年前,已经成为了整个摆夷族的大酋长。我们这一支摆夷族更是由此发展壮大,而这聚居地附近自然也要大加严防了,各种陷阱足足遍布了方圆数里。
我一眼瞧出这群人衣着不凡,行走之间,相互之间更是多有照应,隐隐带着些军队的作风,便猜到他们大概是官府的人,多半还是大理皇族。而这些人一行十多人,一路都走到这里了,族里竟是都没能收到埋下的陷阱一星半点的示警,就更加确认了我的怀疑。因而我虽藏身在树上,手中用来捕猎的羽箭早已对准了这队侍卫中武功最高的领头人,却并没有贸然出手。
一想到大理段氏,我的心里总有那么几分不舒服。不过,看看这群护卫有意无意围在中间的男人约莫已经有四十来岁了,足以令我排除他是段正淳的可能性,便将心头的那点不舒服暂且抛到脑后去了。
我便是这样的性子,虽然再活了一回,可也没多出什么大智慧,说好听了叫率性而为,说难听了就是没有计划。
中间那人虽然衣服花纹不多,但质地却非常好,我估摸着,哪怕我爹打上一年的猎,也未必能为我买上这么一件儿。
我在心头暗暗的切了一声,感慨这贫富差距果然怎么都没办法消除啊,这才从树上跳下来,喝止了那群人的前进。
眼下,我与这群人正好隔了二十步左右的距离,手里的羽箭箭尖对准了那富贵男人的胸口。这个距离,恰好能让我平日里练出来的箭术百发百中,力道也是最大的,箭上附着了内劲,这么近的距离,去势甚快,若不是顶尖高手,未必反应得过来,因而,只要对方没练过什么金钟罩铁布衫,我保证能一箭洞穿他的胸膛——就是不知道那金钟罩铁布衫有没有以前电视上说的那么刀枪不入,我倒是挺好奇的。
至于我的箭法为何这么厉害,这还多亏了我的这张嘴。自从尝试过这些纯天然无污染的珍禽野味儿的味道,我是见天的流口水,于是,为了弄点野味儿回来,这一手得了我爹爹亲传的箭法那是长进得飞快,简直就是一日千里,连我爹爹都大吃了一惊,最后竟然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喃喃感慨:“若我能寻到一门有助于烹制天下美味的功夫,凤凰儿何愁不是天下第一?”
瞧瞧我爹这话,说得我就跟个吃货似的!
那十来个护卫的动作一顿,虽然立刻就停下了脚步,但却有人有意无意的想要挡在那富贵男子的身前,我手指一松,带了三分力道的羽箭唰的一下便射在了那人的脚边,唯剩半指长的一截翎羽露在了外面。
那名护卫跟他家主子的表情同时一变,另外一个护卫立时就要趁我换箭的当头合身扑上来,哪知我换箭的速度却出乎了他的想象,他脚下刚走了半步,我的箭尖又指向了他家主子——我压根儿就没去管这些护卫。能让主子出门在外还带在身边的,忠心自然不用怀疑。
这下子,谁都不敢顶着我的箭动了,即使十来个人都对着我怒目而视。
我倒是对他们笑了回去,轻飘飘的道:“我说了不准再往前走了。”
我面上倒是装得淡定,心里早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