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越发急促,夏璃没时间再去纠结顾荆的事情了,最后又激励了一下士气,便带着大军往城外走去。
沉闷的声音响起,紧闭多日的厚重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士兵鱼贯而出,整齐的脚步声就如一首恢宏的乐曲。
夏璃、黎厌还有唐元在队伍的最前列,他们的身后,战意高昂的士兵几乎连成了一片海洋。
身形高大的北狄王亦是站在了北狄队伍的最前列,似乎没想到华夏人居然会出了城门,他高声说了几句,北狄士兵顿时就骚动起来,望向华夏士兵的目光仿佛都快冒出了光。
黎厌虽然听不懂他再说什么,但她想着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的鼻间还充斥着一种腐朽的恶臭,想到他们居然还吃尸体,她就一阵恶寒。
两军就这么隔着满是白骨与残骸的战场,对望了半晌,双方倒也有些士兵对吼了几句,可惜彼此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率先发动攻击的一方,是北狄人。
没料到北狄王居然这么身先士卒,突然就带着士兵冲了过来,还全带着精锐的壮士……黎厌心下一跳,立即就命令士兵摆好阵势,一致武器朝外。
由于考虑到北狄人体格庞大、皮糙肉厚的特点,她特意选用了这个杀伤力比较大的军阵。
事实证明,这倒也的确是个对付北狄人的好办法,不少悍然冲上来的北狄人,都被戳死了。可黎厌却还是疑惑地发现,身边的北狄人依旧越来越多,她四下环望一圈,这才发现了一个缺口,那个位置本该是顾荆守住的。
“岂有此理!”夏璃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的脸色阴了下来,“顾荆怎么还没来?”
而此刻,被无数人所惦念的顾荆,正怡然地待在自己的房里,他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砚山,微微一笑:“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就说明,何蔚那边已经办妥了?”
砚山嘿嘿一笑,得意道:“当然……何老先生守先帝陵墓守了七年,我们的人也在他身边待了七年,所幸这些功夫都没有白花。”
顾荆睨了他一眼,淡声道:“何蔚不是那种会被感情所左右的人,如果我们没有解决掉夏璃,并给他伪装一个完美的死法。依何蔚那种老奸巨猾的性子,他是不会站出来的。”
“这次还能出什么问题?”砚山笑了笑,“我们布置了这么久,大人你都要亲自出马了,我们一定能让夏璃死于意外的!”
顾荆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城外的兵戈之声,俊雅的面上一片漠然。
“大人”,西凤走进房里,单膝下跪,“属下回来了。”
“你回来的有些晚呢”,顾荆看了她一眼,“那件事调查得如何?”
“属下找到了当日送水进来的那人,在他身上找到了那药的粉末,但他却始终不供出幕后主使……”
“药果真是他下的……”顾荆掀了掀嘴角,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西凤身子一颤:“是,但属下还没能找出幕后主使……”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砚山看西凤神色不对,忙道:“大人,注意时间呐,我们该上战场了。”
“……但属下找到了一个人”,西凤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顾荆,“她出生在七年前春分日,因为当地习俗的缘故,记载入档的户籍被推后;她虽是七岁幼童,却不喜玩乐,孑然一身;她虽为女童,却对武功极为痴迷。”
捏住茶盏的指尖轻轻颤抖着,顾荆抬眸,眼里一片幽深:“那人在哪?”
“阿灵,进来吧。”
在西凤轻声唤过之后,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子便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有着不合年龄的安静,虽然满屋都是陌生人,她却丝毫不惧,抬脚就走到了顾荆的面前。她抬起头,小小的眉毛缩在一起:“是你在找我?”
在她一进来的时候,顾荆就僵住了。面前的人和朱茗有七八分像,她抬起头的动作,跟记忆深处的一个影子重叠在一起,他不禁有些晃神。
他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面容变得温柔,不自觉地就开口道:“朱茗……”
黎厌到的时候,刚好就听到“朱茗”这两个字,她先是心下一跳,然后就看到顾荆摸着一个小女孩的头,脸上挂着极为渗人的笑容。顾不上其他人惊愕的眼神,她当即就怒了:“顾荆!”
她声音极大,犹如平地惊雷,众人都吓了一跳,就连那个小女孩都回头来看她。
看到那个小女孩才七八岁的样子,黎厌的脸色更阴沉了。但同时一种奇怪的熟悉滑过心间,她忍不住又扫了几眼,这才发现这人居然跟重生前的她有点像……怪不得她越看越眼熟!
想到顾荆刚刚的所作所为,黎厌心中升腾起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这算什么?居然连小女孩都不放过……她气急反笑,差点就要破口大骂,好在残留的理智阻止了她,让她硬生生地改了词:“顾大人,你还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北狄已经兵临城下,你还有功夫去逗弄女童?!”
没有想到黎厌会突然过来,西凤和砚山面色都是一变。
顾荆却很平静,他淡淡地说了句:“让黎大人见笑了,我正处理一点私事。至于北狄人,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对付他们的新武器。”
他说着,就扫了眼砚山。砚山忙道:“对啊对啊,黎大人,您先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