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夏璃对这江山的重视程度,黎厌一哂……若真的谋反成功,夏璃只怕是会疯掉吧。
谋反……顾荆,他会成功吗?
手一抖,飘洒的药粉不小心就吸进了眼里,她闭上眼睛,努力去适应眼里的异物。
顾荆迟早会攻上京城,他也想杀夏璃,到时候一片混乱,她或许能找到机会杀死夏璃……她可以潜进夏璃的军队,或者顾荆的军队;她也可以干脆地就潜伏在暗处,寻找着刺杀夏璃的机会。
努力无视掉那个可以报仇的最简单的方法,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再回到那人身边,更别提主动向他妥协。黎厌默默思考着能够杀死夏璃的办法,可最后都可悲地发现,这些办法都过于迂回曲折。
事实上,最简单的办法只有一个——找到顾荆,和他合作。
两人合作,早日攻破京城,直接杀到皇宫……他们虽有嫌隙,但却也有着共同的目的,顾荆也想杀死夏璃……
黎厌猛地睁开眼。
顾荆既然也想杀夏璃,那为何还要阻止她?她当初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和夏璃同归于尽了。
他不想她死吗?但脑海里又想起顾荆绝情冷淡的话语,黎厌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
以他那种偏执的性格,或许他只是想亲手杀死夏璃……黎厌这么对自己说,但却又清晰地记得顾荆在阻止她后,并没有去杀夏璃,反而为她疗伤想带她走。
“我不爱你,我只是利用你而已。”顾荆曾这么说。
若只是利用,他何须冒着危险闯入皇宫?若只是利用,他又何必放弃杀掉夏璃的机会也要带她走?
将最后一根布条细细地绕着伤口绑好,黎厌扬了扬眉,冷然的眼眸内终于现出点点光亮。
或许,她该去亲自问问顾荆,等养好伤之后……
黎厌逃出皇宫的第十五天,京城终于也人心惶惶了。没办法,面对着昔日大臣顾荆的叛变,当今天子的表现实在让人扼腕。他虽派出大将阻拦,但却无一取得胜利,让着叛军一路直逼京师而来。
顾荆麾下多鬼才,用兵奇诡,并不与华夏的军队正面交锋,尤善利用地形与环境,经常让人难以找到其踪迹,华夏的士兵往往被戏弄得苦不堪言。
黎厌这几天在客栈里养伤,除了留心避免着不被皇宫里某些护卫抓去外,整日里听着人们的饭后杂谈,倒也没有太过无聊。
这十几天下来,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她随便收拾好行礼,终于决定去找顾荆。
去找顾荆前,她最后一次在这客栈里吃了顿饭。周围桌边的议论声,如往常般飘入她的耳里。
“唉,这整日里打来打去的,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啊。”一个老人摇头叹息道。
周围有人应和道:“是啊,听说好像快攻到京城来了……”
“哈哈,怎么可能快?你听谁说的,若真的都打到这来了,我们还能在这吃饭吗?”一个书生不屑道。
“呃,但那叛军进攻的速度那么快,指不定那天你我还在睡梦中时,就被人给抓去……听说,他们用一种很奇怪的武器,能够喷火,声震如雷,可以将一个城都给震毁了!”
黎厌抽了抽嘴角,差点没被茶水被呛到。
“那么厉害……陛下也够不容易的,明明很仁慈,却被逆臣给利用。派去的将军又都是些蠢材,也不知死了多少人!”那书生似乎喝得有些多了,忿忿然的样子。
“对啊,打仗有什么好的,虽说是为了定远侯报仇,但我想侯爷要真在世,恐怕也不希望这般民不聊生吧,庄稼都种不好。”
说话的人只是发牢骚,但黎厌却听得心中一动。她唇角轻勾,挑出一抹冷然的弧度。
死的人不在意,但活着的人却不能忘记。
“你们说”,这人放低了声音,“这最后呐,皇帝会不会……”他做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看有些悬。顾……不也是先皇的孙子吗?血统纯正,又是为定远侯、镇安侯报仇,手下有着几十万军队呢,这一路杀来的,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