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叶世文摁掉监听器的开关。
&esp;&esp;他自己剃了一个寸短的头。不再执着到底谢霆锋与他孰帅,程真在他心脏挖了个洞,灵魂夜夜朝无底深渊下坠。
&esp;&esp;江山美人,轮不到他来坐拥。
&esp;&esp;起初买醉的时候,也会胡言乱语。什么都没了,兄弟,名利,这十年像白活一样。程真,你以为你有多聪明?你玩得过我?你想我死,我偏不死,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esp;&esp;酒醒发现孤身入睡,软玉温香寻不着,竟很想她。
&esp;&esp;分手的男人,连意淫都像在犯贱。
&esp;&esp;那台手机里的微型窃听装置,当时他花了不少钱才雇人装上去。他自认对程真有些溺爱,不,应算是过分溺爱。抚心自问,他从未想过要伤害程真,无非是想查清楚她到底是谁,背后是谁。
&esp;&esp;叶世文又忍不住暗嘲——
&esp;&esp;以为自己手段了得,却发现别人捷足先登,早就放下车内的窃听器。想起那只eety还是自己厚着脸皮求来的,他恨不得赏脸颊一个巴掌。
&esp;&esp;他始终迟了一步。
&esp;&esp;听不到她承认自己的身份,却听见许多她从不启齿的委屈心酸。那日掌心的枪声犹在耳内,失眠时盼望恨意能化作刀戟,憎她,杀了她。憎到世纪尽头,把她从自己人生剥离,碾作灰烬,洒往维港,彻底忘却。
&esp;&esp;你什么都不要我的。
&esp;&esp;所以房东赶走你,差佬推搪你,连杜元这个扑街都敢再度利用你。曹胜炎只给你富贵十来年,下半生全是胁迫利诱,连自己老母都不敢去祭,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esp;&esp;你活该。
&esp;&esp;谁让你不选我。
&esp;&esp;你活该这样。
&esp;&esp;叶世文气得踢翻酒瓶。零落响声在屋内回荡,荡入他郁结的胸膛,久久不散。
&esp;&esp;八年前的一面之缘,只记得她娇小憨肥,头发很短,嚎啕大哭,最后抱紧那个救命的书包撒腿就跑。
&esp;&esp;细细咂味,尚算有几分可爱。
&esp;&esp;去她家泼红油那次,叶世文其实并不情愿。他心思早就不在洪安,也不认识曹胜炎。他不懂屠振邦为何如此反复,说好金盘洗手,又再急急忙忙对人下手。
&esp;&esp;那日叶世文拖拖拉拉,直到徐智强带着几个兄弟完事,他才出现。
&esp;&esp;门外的红,漫天遍野,似血海扑了个浪上墙,弥漫熏鼻的油漆臭气。一个个“死”字层层迭迭,像印在黄纸上的符咒。
&esp;&esp;光是看一眼,就已经折寿。
&esp;&esp;屋内有个女主人在哭。叶世文在门外瞥了眼,一片翻箱倒柜的狼藉中,见她穿了条薄针织长裙,跪在地上抱紧一把小提琴,哭声很低很可怜。
&esp;&esp;“文哥,这么迟才来,我们搞完了!”
&esp;&esp;“你们——”叶世文压低音量,“搞了她?”
&esp;&esp;徐智强笑,“龅牙说想搞,我说算了,一个可以做我们老母的阿姨,叼了贪祛风吗?懒得搞,走了!”
&esp;&esp;叶世文点了点头,把一切抛诸脑后。
&esp;&esp;现在竟有些庆幸,那日程真没在家里。后来去校门口截她,回忆起来,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esp;&esp;她以前确实挺肥,难怪体操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