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黟山越女宫霸道了数百年,你到今天才知吗?”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离恨剑李海华肩背长剑,携着金天虹来到了光明顶比剑台。
洛鸣弦大怒,一句脏话就要冲口而出,却被彭无望一把捂住:“鸣弦,退后。”
这时,葬剑池七大护法携同自己手下的大弟子,纷纷来到了比剑台周围。彭无望师徒二人这才发现,比剑台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摆满了十几个桌案和不少的蒲团,这些护法长老和手下弟子各自找了座位坐好,互相交头接耳,仿佛要看一场紧锣密鼓的大戏。
彭无望和洛鸣弦忽然感到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生人之中,说不出的尴尬和窘迫。
“师父,她们……”洛鸣弦感到羞愤难当,求助地看着彭无望。
彭无望拍了拍他的头,一指比剑台上“不舍,见华”四个字,吐了口浊气,道:“还记得十分不舍剑的故事吗?”
想到风华双绝可歌可泣的事迹,洛鸣弦精神一振,用力点了点头。
“他们当年应该也面对过这一番景象,难道我们还不如古人吗?”彭无望昂然道。
“当然不会!”洛鸣弦用力挺起了胸膛,目带崇拜地看着势雄气壮的彭无望,暗暗地想:“我是师父的徒弟、是仁义堂的后代,绝不能被她们看扁。”
当华惊虹率领方飞虹、罗恋虹、赵颖虹等各殿首席弟子来到比剑台时,所有人都站起身,向她躬身施礼。
在众人拜首之时,华惊虹透过重重人影,看到背对朝阳昂然而立的彭无望。
此时的朝阳在彭无望背后遍洒金光。手扶刀柄,气势肃然宛如崇山峻岭的彭无望,仿佛是身披金甲的玄武天神,从南天门傲然步下凡尘。
黟山的山风悠悠吹动,带起了华惊虹的淡黄色的衣襟,她仍然是一副若即若离,缥缈若神的风采,宛如一个临风而举的凌波仙子,只要一朵浮云飘过,便要绝尘而去。
彭无望回忆起自己和她在金府的一场大战——太遥远了,仿佛三生之前的恩怨。
他心中一阵感叹,他现在几乎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和这个仙子般的人物有过什么是非纠缠。
金百霸的名字宛如一滩腐臭的污水划过心迹,彭无望一阵厌恶。
他的目光转到侍立在李海华身边的金天虹。他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复杂神色,有仇恨、有感叹,也有怜悯,还有一丝幽怨。
她的人生该是多么悲哀啊!彭无望苦笑着叹了口气。
看到彭无望微微一笑而露出的雪白牙齿,仿佛一道雪亮的闪电横过心房,华惊虹的心竟然有一丝悸动——在这满是敌意的光明顶还能够露出一丝笑意的人,她一生之中从未见过。
是怎样的男儿,才会有如此坦荡磊落的心?!
“好久不见了,华姑娘!”彭无望干咳了一声,缓缓道。
华惊虹似乎有一瞬间的走神,愣了一下,才自若地一笑:“彭兄一向可好?”
彭无望眉头一竖,道:“无关的事,问来做什么?爽爽快快的,进招吧!”说罢一推洛鸣弦,身子抢前几步,扶刀蓄势。
“彭兄登山劳累,不用歇一歇吗?”华惊虹问道。
“我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早就歇够了,来吧!”彭无望一摆手。
“彭兄的鸳鸯刀何在?”华惊虹镇定自如地捻了个剑诀,悠然问道。
“鸳鸯刀被青凤堂主所破,化为齑粉。彭某今日所能凭借的,便只有手中双刀而已。”彭无望朗声道。
寥寥几句话,却透出一股激荡人心的豪气,观战的越女宫弟子人人眼前仿佛都闪现出彭无望和青凤堂主惊天动地的决战。
华惊虹的心中更是好奇,她一生中绝大多数时间在黟山苦练剑道,根本没有机会在江湖上游历,而且越女宫前辈高手大多不屑于和江湖俗人共伍,绝少踏足江湖,连带的麾下弟子也甚少江湖阅历。
但是江湖上光怪陆离的诸般景象风物,还有激动人心的事迹掌故,却深深吸引着自华惊虹以下所有后辈弟子的心。而诛杀青凤堂主这种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盛事,更令她们十分向往。
“诛杀青凤堂主一战,肯定有趣得很,不知比剑之后,彭兄可否相告一二?”华惊虹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朗声问道。
“嘿,那一战我几十名同伴力战而亡,只得华仙子嘴中有趣二字吗?”彭无望大怒,虎吼一声,双刀划出耀眼的光芒,左手刀以金鳞飞影刀取华惊虹的腰腹,右手刀以横江刀法直取华惊虹的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