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劝她:“你赶紧定下来吧,这么好的价正是为了省事,你拖一拖,就没有了。”
是这个道理。
怀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确实拖不得,第二天就去付钱把两家店面盘了下来,整顿一番,虽然还是做一样的生意,不过打算把店面改改,挂块新招牌,充作是新店开张。
开店前,她先四处拜码头,打点官府,打点商会。
官府的人没为难她,商会那头也平顺,她开店时,还为庆祝她开业遣人赠了一份礼。
怀袖另聘伙计,她亲自考核出题,没两日就来了好几位能人,不但打得一手好算盘,更是长袖善舞、四处逢源。
怀袖想,不愧是临安,商贾遍地,人人会打算盘,如此的人才竟然来她店里聘个掌柜、伙计?
一切顺利得出奇。
怀袖隐约察觉到不太对头,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多疑。
不行不行,她是贱日子过多了,有好日子过还不舒坦吗?大抵就是她前半生运道太差,老天爷怜悯她,给她找补呢。
如此想着。
开业的第三日,有地痞流氓上门讹钱,收保护费,怀袖反倒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这才正常嘛,她就说,她的运气哪有那么好,这不,总算是有一遭坏的了。
这个地痞观察了怀袖一阵子,发现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又生得美貌,不讹她讹谁?
不但想讹钱,还想占便宜。
幸得有郦风在身边,他护着怀袖,连怀袖的裙角都没让人摸着。
地痞被揍了一通,气得不成,在他店门口啐了一口血沫,恶狠狠道:“你等着,改日我要你亲口来求我。”
怀袖道:“我不知你来向我收取费用是依照哪条法例,我已派人去请官府的人,你滋事闹事,却是触犯了大齐律令,当受责罚。”
怀袖说是这么说,不过她心里清楚,这种地痞多是在官府里有关系,才敢如此胡作非为,她就是甩甩狠话吓唬一下人而已。先端住,不然谁都以为她这块寡妇肉好啃。
地痞笑道:“是吗?倒是罚罚看啊。”
他话音刚落,官府的人到了,一脸公正无私地真把他拘走了。
他当即便傻了眼,可先前他称兄道弟的这帮人仿佛集体失忆,都不认识他了似的,活生生把他给押走了。
街上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对此啧啧称奇:“乖乖,我还是头回赖老四被抓起来。”
“竟真被抓了?怎么回事?”
“这位小娘子是什么人,竟能使唤得动官府的人。”
“不是报官了吗?刚才那位小娘子说什么律法,官差自然得来抓人吧?”
“你是外地人吧?你不知道赖老四,他带着他那伙子兄弟四处讹诈刮油水,又不是一日两日,怎么就这回被抓起来了?”
怀袖闻言,没说话,黑着脸,默默地回去了。
她私下问郦风:“我这儿只有你一个护卫不大够,你上次不是说你还有师兄弟师姐妹吗?可否帮我问问愿不愿意也来我这做护卫?工钱好谈,包吃包住。”
郦风无有不从,一口答应下来:“好,我这便写信去问。”
怀袖只没想到隔日官府那边还派了个师爷过来,送了两匹官锦,致歉说昨日吓到她了,恭恭敬敬地请她压惊。
才把人送走,怀袖便敛起脸上的笑。
雪翡傻里傻气地说道:“姑姑,本地的官府真是秉公执法,竟然还要送礼!这缎子真好,我给您做件裙子。”
怀袖放下一盏已经凉透的茶,轻轻磕碰一声:“放着,别动。”
怀袖回房间,关上门。
她给顺王写了一封信。她离宫之后只是平民,哪可能直接写信回宫中,写给仙隐山的道长还差不多。虽是写给顺王,却意指萧叡,语气不大好,通篇上下将萧叡阴阳怪气地讥讽一顿。
不日,顺王收到信,先读一遍,笑过以后才大手一挥,让人往皇宫送去。
送到萧叡案上时,他刚下朝回御书房,一听是顺王转送怀袖写回来的信,登时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