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绸布才出声,“久不了,个把月。”她看向窗外,“冬天快到了。”
他不懂她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是她说着话时神情十分悲伤,她已经是王爷了,手下有一票小弟,她说打哪就打哪,说她呼风唤雨也不为过,可她为什么会有这样悲伤的神情,像独自行走在雪地里的游灵。
“你不喜欢冬天?”戴岳摸不准她的想法。
“塞北的冬天太冷了,我更喜欢温暖的江南。“
“塞北的雪也很好看。”他是真心这样认为的,莹莹似月光,皎洁如梨花,一夜绽放。
顾长安看向他,“你不能一辈子总看雪,偶尔看几次就可以了。”她指了指脖颈说好了,要回去了。
她走后,南柯子从屏帐后走出来,他坐在戴岳对面,倒了一杯茶,“你喜欢她?”
戴岳没有回答,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那就是摇摆不定。
南柯子吹着水面上的茶叶,“换个人喜欢。”
“恩?”戴岳抬头,他这话着实奇怪。
“她心里生病了,你治不好。”这是对顾长安最奇怪的一次评价,旁家小姐看到的是贵气,东次将看到的是爱民如子,他手下的兵看到的是冷硬,或许还有人看到的是漂亮、狠绝、聪明,但从来没有人像南柯子这样说。
“你知道顾青临是怎么样坐上这皇位的吗?”
戴岳不清楚,南柯子想劝他一劝,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为别人赔上自己。
他又端起那茶杯,抿了一口,他说:“那年,也是好大的雪,你在军队里,我救了你,那时你也是知道,乱,京城里十王有七王夺位,顾长安是没有夺位的第十位王爷,她没有夺,因为她在帮顾青临保。
皇太后听政越来越多的人不满,即使她做得很好,顾青临也是个大人了,他处理起政事也是仅仅有条,可皇位的诱惑太大,先皇走得匆忙,大家都不信皇太后手里那份遗诏会立顾青临为太子,朝中那许多大臣纷纷选择了各自的王爷,没人看好顾家,因为顾家人实在太少,除了顾长安手里的十二州兵权,她们什么都没有。
那天七王达成协议先拉顾青临下马,再各自凭本事,从端午门到太和殿一路全是血,太和殿里挂满了尸体,有伺候顾青临的小太监,有他的姆妈,他熟悉的侍女,他身边的侍卫,还有那跟着先皇从小照顾顾长安的老太监、随从、嬷嬷,个个都挂在房梁上,逼他交出玉玺。
顾青临像个鬼一样站在那大殿口,想哭又哭不出来,想恨又无能为力,是顾长安携着永王从江北杀到这里,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训练了一只真的像鬼一样的军队,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寻仙问道的老头怎么有先皇的阴兵。
黑色鱼鳞甲,落地无声,黄金重甲胄,震耳欲聋。
顾长安把那七个王爷的脑袋挂在皇城门上,问谁敢来?谁敢?没人敢,大臣俯首称王,顾青临这位置才坐稳当。
后来各位王爷的兵权被收,世家实在不敢把这军队再给她了,最后这便宜才落到你身上。”
南柯子放下那茶杯,说:“她不是那娇滴滴你养在家里的小娘子,她是一路腥风血雨杀出来的,岷山五年,就注定要无夫无子,因为师父教的不是相夫教子,是步步要命的诡谲谋略。
现在世道不像先皇没时那么乱了,可新旧势力的冲突在一日,她就在生死线上绕一日,你以为今日杀你的的人已经很多了吗,这样的追杀从她扶顾青临上位就有了。”
戴岳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他摩挲着手指,“正好我也家门不幸,配她正合适,以前我还觉得配不上她呢。”
南柯子被他的嚣张唬住,“你现在觉得配得上?”
“更配不上了,那个年纪的我还在军队里滚泥巴呢,我要有她这胆子和谋略早就是将军了,平白蹉跎这些年。”
南柯子简直无话可说,彼此互相祸害吧。
“你说她心里生病了是怎么回事?”戴岳问。
“暴躁且有些阴郁,到某种程度上控制不了。”南柯子叹息,“她可不是有一个安逸童年的人。”
戴岳了然,他又何尝不是呢,可她瞅着冷冷清清矜贵极了,怎么也联想不上会暴躁阴郁。
第24章
“这几年一直是师弟给她疏导,可她越来越沉默,你若是喜欢不妨喜欢得久一些。”南柯子撂下茶杯,起身往外走。
戴岳在他身后出声说,“你不是来劝我明哲保身的。”他看他,眼神明亮,“你是来为小公主探我路的。”
他这位军师很少像今日这样话多,这样感慨,南柯子没回头,也没停顿,他希望这次有人能护住小公主。
记得那年夏天,山里来了位漂亮的小姑娘,一辆低调的马车送到山门口,她身后跟着个年轻人和个小仕女。
原来是小公主啊,小公主安康?她喜欢这蝴蝶?那我送给她那一罐她怎么都给放了?小公主怎么总是这么认真?师父的每一句话都要记。小公主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