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澈坐下,夏婧迫不及待地开口,“林队长,我……”
林澈右手握住鼠标,抬起左手阻止了夏婧,聚精会神地盯着笔录看,迅速了解刚才的问讯内容,跟上进度。
夏婧收回视线,低头抿了抿唇,扣着手指头,眉头皱得更紧了。
“夏小姐,请你把案发当天的事情再回忆一遍,我知道这个过程很痛苦,但还是希望你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好吗?”
徐洋眼神一直都很温和,说话语气也很温柔,同为女性,在这种问题上她更知道在什么地方需要多注意一点,以免给受害人带来心理上的二次伤害。
夏婧点点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开始回忆——
“那天下午,我接到金开郝的电话,她让我把期末论文送到他家里去,还给了我他家的地址。”夏婧报了一个地址。
“交论文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在学校里完成?”徐洋问。
“金开郝这学期的课是《诗经解读》,不参加期末学校统考,以平时成绩和期末论文打分确定最后成绩。我第一次上交的论文被他退回来了,让我重写。之后因为没有课,金开郝就不来学校了,我只能自己去交论文。我不去,这门课就要挂科了。”
徐洋点点头,刚准备问下一个问题,夏婧紧接着开口。
“我事后才想明白,金开郝就是故意的,故意退了我的论文,故意让我写《野有死麕》,故意让我去他家送论文,他的强奸也不是临时起意,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夏婧说到“野有死麕”的时候,林澈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情绪有点激动,林澈在笔录里把这四个字加了着重符。
“那你去到金开郝家之后呢?”
“我到那里的时候,金开郝正在做饭,让我等一等。等他做好饭,他又让我一起吃,说边吃边看,如果论文还有什么问题,他指导着我改一改,就不用再跑一趟,耽误其它考试的复习时间了。”
夏婧吸了吸鼻子,“我当时根本没多想,甚至还觉得他挺负责任的,可没想到,那顿饭我怎么吃完的都不记得了,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记得他脱我的衣服,把,把我按在餐桌上……”
夏婧浑身都在颤抖,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痛苦,表情都有点扭曲。
徐洋注意到夏婧两手有血迹,大概是因为用力攥拳,指甲戳破了肉。
“夏小姐,我们需要暂停一下吗?”徐洋关心地开口。
夏婧摇摇头,吸气换气好几次,才重新颤抖着嘴唇开口,“我能感受到金开郝对我做的一切,那种感觉真真切切,但是我完全没有能力反抗,甚至连扭开头我都做不到……”
夏婧闭着眼睛,眼泪顺着没有血色的苍白小脸往下掉,“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是个提线木偶,金开郝可以随意操控我的身体,没有自尊,没有思想,我的头,我的手,我的腿,随他摆布……”
“就像一场连环噩梦,我在一个巨大的鬼屋里,好不容易从餐厅逃走,又在卧室被鬼抓住,在卧室掉了一层皮,又被拖到浴室拆了骨头割了肉,那个鬼就是金开郝!”
夏婧深吸一口气,“那一夜太漫长了,漫长到我觉得太阳好像永远都不会升起来了……”
夏季睁开眼睛,眸中闪着泪光,绝望地看着徐洋和林澈,“后来,太阳终于升起来了,可我却发现自己留在了那个晚上,守着永夜,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