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会起,”她转头冲宋维蒲感慨,“地狱路,外国人就是不图吉利,就像那个码头叫lostatsea。”
宋维蒲抬头看了一眼。
“……”他踩油门飞出了巷子,“看清楚点,hill,是被人恶作剧涂的。”
木子君恍然大悟。
不过这个名字还真是很符合她现在要做的事。
他一定会来,因为她那天给他许诺了超出他预期的丰厚回报。天色将明将暗,北区脏乱的建筑群在这天色下显得更加破败。在这个明暗不再分明的时刻,善与恶的界限或许也不再分明。
hillst是两面红色石砖砌起来的墙壁,宽度大约够一个人伸开双臂。巷子上面是交叉密布的电线,上面悬挂着不少用绳子绑起来的球鞋。宋维蒲以前和她科普过,少去这些地方底下站着,一般挂鞋意味着这片地区存在非法交易。
而目前,木子君就站在这片被他几次告诫远离的区域,好整以暇地看着远处一个身影摇晃着朝她走了过来。
她手上还有方才捏着粉笔留下的灰白,木子君瞥了一眼指腹,将那层灰白蹭到墙面上,继而抬头迎了过去。不出她所料,没等她接近,对方嘴里就开始不干不净的调戏起她,用词极大的扩充了她此前空白的低俗语料库。
木子君还是很和善的冲他笑,她实在没有精力在为他设计第二种假装友好的表情。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木子君忽然顿住了脚步,然后微微后退。
她不开口,只是向后退,手指抬起来冲他轻轻勾了一下。johns看了一眼那个漆黑的巷子,脸上的神情更加兴奋,伸手就要来抓木子君的胳膊。
她迅速避开,又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隐身入巷。
johns紧随其后。
下一瞬,巷子里突然亮起一道刺目的白光,伴随着一阵凶恶残暴的狗吠。巷子里转瞬被英文的求饶声充斥,木子君在白光亮起之前关掉手机录音,然后抬头望去——
这是一条死胡同,johns已经被站起来半人高的巨型狼犬steve逼到了靠墙的位置。灯是她从楼下卖灯具的库房里找的,年代虽久,不过放进电池,亮度还是颇为骇人。johns被狼狗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在灯光下无所遁形,而在他身后的墙面上,是她刚刚用粉笔画出的人张开四肢站立的形状。
木子君还没有发令,steve四肢岔开站在johns面前,灰色皮毛在白光下泛着银光,以假乱真的一头狼。她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走到steve身后,摸了摸它颈后的皮肤,而后抬头望向johns。
他看她的眼神称得上惊恐。
木子君看到他迅速的摸索自己身体上下的口袋,然后把手机和钱包都掏了出来。这大概就是他以前堵别人的目的吧,可惜木子君已经不是十岁出头的小孩了,这些东西于她而言,也太过幼稚了。
她笑眯眯地和johns对视着,然后从身边一个看起来已经报废的铁皮桶里,慢慢掏出一把口径7毫米的霰弹枪。
是ryan的枪,不过是她陪着挑的。
johns本就被狗吓得紧贴墙面,双手抱头,看到她拿出枪的那个瞬间,情绪似乎更是彻底崩溃。他或许也想不明白,明明在心理诊所见到她的时候觉得这个华人女孩毫无杀伤力,但从他走进这个巷子的那个瞬间开始,她手里的巨型犬和枪,都对他产生了这样大的威慑力。
“对不起!”他抱着头瑟瑟发抖,用英文慌张地和她道歉,“我不该骚扰你,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我……”
“站起来。”木子君简洁地发出了指示。
johns茫然抬起头,白光照亮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瞳孔在光线的刺激下迅速收缩。木子君似乎没有耐心重复第二遍,直接抬枪朝他脚边的地面开了一枪。
他又鬼哭狼嚎了一阵,但身体听话地直立起来了。
她并没有大胆到真的在枪里装子弹,里面只是带有一定杀伤力的空弹包。不过johns这种只会在未成年时期耀武扬威的小混蛋显然分不清空弹包和实弹的声音区别,只是脚边溅起的一片尘土,就足够他哭着求饶了。
方才准备得匆忙,焦距还有些偏差。木子君简单调试了片刻枪械,金属枪身发出骇人的声音,johns抱着头站直,后背贴近墙壁,对她接下来的行为又恐惧又没有头绪。
她有枪,有狗,而他只有……
johns的余光看到了自己放在地上的手机,忽然起了报警的心思,再次慢慢地蹲下去,想伸手把手机拿过来。没想到膝盖刚刚曲下去,脚边就又被子弹击出一片灰尘,吓得他差点跪到地上。
“第一,警察几乎对北区的报警选择性受理,”一道女声从白光打来的方向慢悠悠地传过来,“第二,你刚才对我的骚扰我全程录音。你认为警察会相信一个留学生女孩用枪打你,还是有杀人前科的你……”
她调试好枪,笔直抬起,三点一线对准他的脑袋。
“强奸未遂?”
johns几乎能感到自己的大脑濒临崩溃。
“那年你十二岁,澳洲法律保护了你,”木子君一边说话一边示意steve回到自己身边,“今年你十九岁了,成年的第一步就是学会遵守法律。johns先生,你的父母和法律没教会你的,我来教你。”
“现在,转过身,看到墙面上的粉笔画了吗?”
被尊称为johns先生的年轻人嘴唇颤抖着,似乎终于从“杀人前科”和“十二岁”里意识到了木子君的身份。但他也只知道她是那件事的知情者,或许与受害者有关系,但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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