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华子啊,你还是不明白秦叔的意思。”秦彦之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开口,“你要知道乔乔跟陆景曜孩子都有了,有些事也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江华收住笑,站起来走到秦彦之跟前:“秦叔不需要多说了,我也不奢求乔乔,我要求很简单,就是跟夏妍青解除关系,我实诚跟您说了吧,夏妍青在我心里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一个相当讨厌的女人,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以后睡在我身边的人是她,我就觉得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噩梦,你们明不明白?”你们除了秦彦之,还有个江华的父亲江延喜。
秦彦之的表情相当惊讶:“这么会?”
“怎么不会,我怎么就不能找我喜欢的女孩子类型了,你觉得像夏姨那样的女人适合当老婆,温柔善解人意,但是我就爱找个别扭的,即使不是乔乔,我也不想我的妻子是夏妍青……另外我也不想耽误了夏妍青。
“说起来夏妍青也算你的继女,你不想坑自己亲生闺女,也不能这样坑别人家的闺女啊,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明白你不想让乔乔嫁进江家这个大漩涡,说真的,如果你真要把乔乔许给我,我也还要犹豫几天呢。”江华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全说了出来,然后他感到身心舒畅,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好像压抑在胸口多年的黑云终于烟消云散了,他真是舒服痛快极了,心舒服了,脑子思路也通畅了。
“秦叔,我知道你和我爸的想法,秦江两家是相互信任也相互防着,但是我这里也给你一句准话,我爸没两年就退休了,退休后有些事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也没必要忌惮着他,联姻什么都是屁事,您只要劝住了我爸别再让我跟夏妍青结婚,我哪天就把那份文件给您拿来,让你安枕无忧睡好觉。”
秦彦之真被江华说得有些心动,眼角上翘,瞧了瞧江华两眼,看起来还是有点态度不明。
江华:“秦叔不相信我?”
“怎么会。”秦彦之笑呵呵,“这样吧,如果你真不喜欢妍青,我和你爸爸肯定不会勉强,不过解除关系毕竟是大事,我跟你父亲再商量商量,华子,说起来,你跟乔乔一块儿长大,秦叔真把你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秦叔也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秦叔。”
“你这孩子,等会你先回去吧。”秦彦之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要上楼看看乔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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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彦之上来的时候,秦予乔正在收拾衣服,一边收拾一边抹着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太入戏了,还是之前的委屈情绪只是暂时被陆景曜安抚住,然后看到秦彦之上来,又各种委屈起来。
“乔乔。”秦彦之上前拦住秦予乔,“不准闹脾气啊,还是大年初呢,你这样爸爸要伤心了啊。”
“你伤心?”秦予乔抽着鼻子,“我还没有说伤心呢,爸爸,你口口声声让我回家回家,但是这里还是我的家吗?”
“这里怎么就不是你的家了。”秦彦之把女儿的衣服放回去,“你看看这房间,还有楼下的秋千,还有你小时候种的花花草草,哪有一样东西爸爸没有给你保留,乔乔,你也要体谅爸爸一下,有时候爸爸很为难,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你为难,所以我回去了啊,我回去后你就不为难了?”秦予乔泪珠子落个不停,说话的哭腔越来越重,“爸爸……家是没有变,但是人变了啊……你知不知道在这个家我最讨厌什么啊,就是每天吃饭的时候啊!为了不让奶奶开心,我每天都要假装很开心,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开心啊?我心眼很小啊……你知不知道……”
“秦予迟叫你爸爸,我也就不计较了,但是夏妍青,她为什么也要叫你爸爸……我真的很难受啊,你知道我在国外跟妈妈只吃过几顿饭吗?我有多向往一家人团聚过日子吗……虽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了,但是为什么一个不相关的人可以拥有了我的爸爸,我的奶奶,但是我什么也享受不到啊?我成什么了啊……爸爸?”
“乔乔……”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女儿,你很爱我……但是我为什么就是感受不到你的爱啊,爸爸……”秦予乔快要泣不成声了,然后整个人在秦彦之面前蹲下,抱着膝盖痛哭出声,“我真的感受不到啊……感受不到……你知道我这几天觉得自己像什么吗……客人啊,我就像是你们秦家的客人啊,这个家已经让我没有一点儿归属感了……”
“……“
“呜呜……“门外传来秦老太太痛哭的声音,秦老太太是陆景曜推上楼的,他亲自去跟秦老太太告别时,秦老太太要求他推她上楼,然后他觉得多个秦老太太参与也不错。只是上楼后,陆景曜发现乔乔已经改了剧本,现在她蹲在地哭得跟要糖的孩子一样演得是哪一出?
谁允许她要哭成这样了???
他是跟她说尽量动情生动些,但是也太生动了吧?陆景曜看着蹲在地上哭的秦予乔,只觉得自己的骨髓衍生出一种特别酸的物质,现在这种让人觉得酸疼的物质正从他的骨头缝里咝咝地往外冒,然后连带在他身体里面点燃了一把火,他对秦予乔是又心疼又生气。
他还是估低了秦家对秦予乔的重要性,他也没有真正看清秦予乔隐藏起来的悲伤和不甘,他所认为的自己对秦予乔感同身受,其实还远远不够。
“乔乔啊……你不是客人啊,你是奶奶的乖孙女,你怎么会是客人呢……是不是谁说你是客人了。”秦老太太流着老泪生气嚷嚷起来,“乔乔,你告诉奶奶,谁让你那么难过了?”
“谁让我那么难过了……”秦予乔蹲在地上站不起身,她又开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浑身颤抖,觉得自己被遗弃掉的小猫小狗,无望、害怕、还有满腔的不甘心就像一把把刀子向她捅来,疼得她喘不过气,“是奶奶啊,让我难过的人就是你们啊,是爸爸,还有奶奶啊……”
秦老太太看见秦予乔哭,也哭得一抽一抽停不下来,“怎么会是我呢……怎么会是我呢?”
“陆先生,麻烦你先带乔乔奶娘下楼。”秦彦之对立在轮椅身后的陆景曜说。
陆景曜紧抿着唇,没有回应秦彦之的话,然后轮椅上的秦老太太开口,“我不下楼,乔乔哭得那么伤心,我才不下楼。”
秦彦之叹叹气,陆景曜依旧抿着唇不说话,只是走到门口将门关上,然后转身折回来。
“有些事作为小辈我不应该说,但是乔乔是我陆景曜未过门的妻子,所以我没办法看到她受委屈,其实这些话,早在进你们家门口我就要说了,不过乔乔把我拦住了,说不能让大家过得不愉快了,现在反正乔乔也不愉快了,我就把话说开了吧。”陆景曜眉头皱着很深,然后看向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眼眶里还有泪,一抽一抽的模样看着也很委屈,尤其是陆景曜看向她时,看起来更委屈了。
“首先就说您吧,您是乔乔的奶奶,乔乔一直跟说我秦家最疼她的人是她奶奶,不过很抱歉,我真没有看出来您有多疼她,如果年三十那天,乔乔不主动下台,您是不是还要继续给我们脸色看啊。”
秦老太太:“我……我……”
陆景曜扯扯嘴角:“您是不是心理还怪乔乔没有回来看您啊,但是您怎么不想想你也没有去她看啊,当时她几岁,您几岁啊,您跟一个小孩计较您有必要么?乔乔的母亲您不是不了解,白天瑜什么性格啊,乔乔在国外过得什么日子您知道么?您知道乔乔遇上我的时候,她怎么告诉我的么?她说她无父无母啊,她在国外得了心理疾病,你们了解吗?你们当然不了解,当时你正忙着抱孙子呢,还秦予迟,这名谁取得啊?!”
“我……”秦老太太小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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