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列兹诺夫沉思默想地摇了摇头:“任务……”
“到这时候还谈什么任务呀?”我反驳说,“没有必要再拖了,只得躲起来。”
热列兹诺夫叹了—口气:“躲起来并不容易,何况问题也相当复杂,那样就会使您遭到嫌疑……”
“您对交给您的任务的重要性认识不足。”热列兹诺夫责难地说,“为了完成这项任务甚至很可能牺牲很多人。”
“但是不能牺牲你呀!”我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跑开成不成呢?”
“您明白您说的是什么话吗?”热列兹诺夫猛然反驳说,“在我们没有查出这批特务之前,我们是没有权利离开的。您明白这些家伙在我们胜利后会造成怎样的威胁吗?如果不查出来,那就等于把脏东西留在伤口里一样。这个伤口可能一个月治好,也可能要治上十年……”
“和普罗宁商量一下?”我提议说,“他会给我们出主意。”
“那是当然。”热列兹诺夫表示同意了,“不过,普罗宁在这个问题上……”他不言语了。看样子,他很难得出某种结论。“应该把时间拖一拖,以便来得及……”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又沉思起来,“如果能够暂时把爱丁格尔弄开……”
热列兹诺夫急剧地把汽车拐过了街角。
“唔,那个地址怎么样?”他问道,“爱丁格尔答应给查了吗?”
“地址在我的衣袋里。”我说,“可以着手去找了。”
“这可太妙了!”热列兹诺夫马上活跃起来了,“如果叫他们把我逮住,那可真冤……”
但是我很清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任务自然是要完成,但是要是牺牲热列兹诺夫也是不成的。我们还必须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想出办法……
这时,我就想到了扬柯夫斯卡亚。干嘛不让这个女人给我们做点儿事呢?
我向热列兹诺夫转过身去。
“拐回来!”我说,“我们到旅馆去找扬柯夫斯卡亚。”
“找她干什么?”热列兹诺夫吃惊地说,“现在一分钟都是宝贵的。”
“我想出了一个主意。”我说,“我们试着对付一下。”
“我不可以听听你这个主意吗?”热列兹诺夫问道,“常言说得好:人多主意多……”
但是我怕他不赞成,而且我自己也没有把握能把这个主意说得清楚。
“走吧,走吧!”我接二连三地说,“鱼也许会上钩的……”
他听从了我的话,就把车开到旅馆去了。
我敲了门,但是扬柯夫斯卡亚并没应答,我以为她没在家。但是,门却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杨柯夫斯卡亚正蜷缩着腿在沙发上睡觉,没有听到我的敲门声。但当我刚刚坐到她的身旁,还没有说一句话,她马上就睁开了眼睛。
“我很烦恼。”我马上说道,“我刚才到爱丁格尔那里去了。他说他们查出了我和游击队有联系……”
扬柯夫斯卡亚立刻坐起来,睡意全消了。
“真愚蠢!”她喊道,“他们什么也不懂!”
她这句话把她自己暴露了,不过我并没有表现出我对她有所怀疑。
“不懂什么?”我问道,“谁?”
“啊哈,他们什么也不懂!”她气势汹汹地说,“其实您的恰鲁申是很可疑的。但是,但是您,您和他有什么相干呢?最可怕的是如果这个疯子要纠缠你,那你就摆脱不开了。他什么也不承认……”
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点着了一支烟。
“可是您急什么呢?”我问道,“唔,他们抓住我,把我打死,您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呢?”
“问题就在于不能让他们逮捕您!”她喊道,“泰勒是绝不会饶恕我的!”
当然,与其说她是为我担心,倒不如说她是担心她自己。
“好吧,我们到格列涅尔那里去一越。”她断然地说,“应当采取某种办法……”
她的精神又抖擞起来,要想拦住她是很困难的。
我们下了楼。
扬柯夫斯卡亚气咻咻地瞧了瞧热列兹诺夫,如今她已经不再掩饰她对他所抱的恶意了。
“啊哈,是您吗?”她敌视地说,并且甩头往旁边一指,“我们不需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