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还是较为凉快的,林殊文打了些水洗漱,比起往日更加注意仪表整理,耐心将每一根头发丝抚平。
他对着水面静静打量,觉得满意了,方才把水倒去,唇角始终扬着。
鹅闹得厉害,林殊文还没带它们去水塘,就打了两大盆水放它们先玩,又转去母鸡的围栏,沿干草堆翻了翻,摸出三个鸡蛋。
这四只大母鸡是赵家送给他的,赵六子说它们已经能下蛋,林殊文每日起来就都习惯看一遍,今日真叫他找到三个。
他淘米熬粥,又拿出两个鸡蛋打碎了,放进碗里,加些膏脂和酱,再倒少许的盐搅拌,洒些从菜地摘的葱花,放进锅里跟着粥一起蒸。
熬粥的间隙,林殊文拿起放在柜面的书,坐在椅子上翻看。不过一盏茶,翻书的动作便停止,视野中的字迹愈发模糊。
先是出神,而后打起了盹。
他晃了晃脑袋,想起跟严融之定亲一事,才打起几分精神,直至此刻,都觉得就像做梦那般。
铁锅上的木盖源源不断冒出水汽,闻声,林殊文忙去揭盖,用木勺舀了些粥,吹凉送到嘴里,浅尝半口,米已经软了熟了。
他取出剩余的火柴放进另外一个小些的火灶上,烧壶凉茶,又用湿布把锅里蒸着鸡蛋的碗拿到桌上。
就着葱油蒸蛋慢慢喝着碗里的粥,林殊文单支胳膊支着下巴,有点心不在焉。
他的视线总朝院子大门的方向瞟,隐隐饱含些微期待。
还没等到敲门的动静,林殊文用过早饭,坐在桌前看了些书,把今日要交给徐哥儿他们的字分别写在五张纸上,不久,便又点着脑袋昏昏欲睡,连几时趴在书前睡着也不知。
午时将至,到旧屋门外的徐哥儿一伙人让林殊文从梦里清醒。他惊觉自己趴在桌上睡了整整半日,匆忙理了理头发,开门把人迎进院子,又下意识沿外边张望几眼。
徐哥儿问:“小先生在等人啊?”
林殊文摇头,从屋内拎出五张凳子:“你们先坐,我进屋拿壶凉茶。”
五人围着院中树下阴凉的圆桌坐成一圈,林殊文拿出晨起煮的那壶凉茶,还洗了些果子放在盘里。
徐哥儿他们念书念得口渴就喝点凉茶,忽然忘记一字,抬头询问,却见林殊文魂不守舍的模样。
徐哥儿跟郑哥儿彼此对视,疑惑:“小先生可是身子不适?若不舒服,我们先回去。”
林殊文连连否认:“没有。”
还欲解释,却听门外响起人声。
来人隔着门唤他:“殊文。”
林殊文瞬间就来了精神,几乎三步并作两步赶去开门,徐哥儿和郑哥儿暗暗心惊。
门口,林殊文望见严融之身后抬过来的十几个箱子,诧异。
箱子皆系着喜红色的绸带,这阵仗一看就知是下聘礼的。
陆续有村民跟在抬箱子的队伍后围观,笑着喊道:“恭喜地主爷跟小林先生。”
“这是定亲了吧。”
“十几个箱子,好多呢。”
哪想话音刚落,严融之道:“一早就去准备下聘的东西,你院里放不下,先抬过来一部分。”
村民耳朵尖得很,听到还有聘礼没送来,说不羡慕是假的。
除此之外,严融之亲手交给林殊文一个木盒,没有当场告诉他里面装的何物。
林殊文接过盒子:“这是?”
严融之道:“晚些时候再打开看。”
林殊文把盒子收好,抬眸,甫一和男人那双深邃黑沉的眼对视,心脏就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