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凯瑞说他没有结婚,恐怕不能领养。我恨死凯瑞了。他笑着对凯瑞说他会有办法,他让我放心说不会让我失望。我相信他,我当然相信他了,他是我的天使。
我和他来到他的国家,这里的人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也无所谓,我只和他说话。我叫他“爹地”。他带我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丑八怪黑女孩叫凯麦儿,还有一个在地上爬的小娃娃。他说那是他儿子。他有自己的儿子了,那他是不是不会喜欢我了?他让我和凯麦儿玩。我不喜欢她,她长得丑,我只喜欢漂亮的人,像他那样的。可是凯麦儿有个会说话的小机器人,很好玩,她很大方地让我玩,所以我才理她的。
他经常会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我知道他心里有难过的事,因为我看到他的眼神很忧郁,因为我曾经也这样。
他把他儿子均儿接回家了,我心里有点嫉妒均儿,可是因为他喜欢均儿我也喜欢均儿。我以为他会高兴起来,可是他更沉闷了。我有几次见到他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他的影子像雕塑那么美也像雕塑那么孤单。我抱着他问:“爹地,你为什么不高兴?”
他笑着说:“我没有不高兴。”
我说:“我知道你不高兴了。”
他告诉我是大人的事。我也很大了,我知道很多东西。
他带着均儿走了,说把均儿送到他妈妈那里去。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忧郁。我不明白,为什么均儿不在身边他反而会更高兴。他经常不在家,后来更是很少在家。我总是在等他,等着他回家,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回家,我问他:“爹地,你为什么总是不在家。”
他说:“我现在在美国。”又露出那种抱歉的眼神。
我垂下眼小声道:“为什么我在美国的时候你要在中国?现在我来了中国你又要去美国?”
他说:“不会要很长时间,露茜,不用很久我就会回来了。”
他没有骗我。他终于回家了,而且他很高兴,我从来没见他这么高兴过,看见他这么高兴我也很高兴。可是,我想,上天对他真的不好,为什么只给他一点点高兴就要夺去,为什么要让他伤心难过。后来我才知道,不是上天对他不好,是那个女人对他不好。我讨厌那个女人,我恨她。
可是我再讨厌她,她还是走进了我的生活,我们住在同一栋大房子里。她没有对我不好,她对我很好,可是我不喜欢她。他问我:“露茜,云竹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我低着头小声道:“没有。。。可是她让你不高兴了。”
他笑:“我没有不高兴。而且以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你不会做错事情。”
他又笑:“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可是。。。你能不能试着喜欢云竹。”
我心里有点抑郁,可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他很喜欢云竹,不想让他心里难过。
我十四岁,仍然叫他“爹地”。凯麦儿讽刺我:“月明和霜冷才是暮远的女儿,你不是。”
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我瞪着她,冷冷道:“你自己没有爹地就嫉妒我有。”
她不屑地撇撇嘴:“我是孤儿,你也是,我们都没有爹地。”
我骂她“黑鬼”,她骂我“白猪”,最后我们两个都被禁足一天。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不愿叫他爹地了,我叫他“暮远”。我升上了高中,凯麦儿进了大学。我和她的关系一直磕磕碰碰,我不和她吵架,她也不和我吵,就是时常对我冷嘲热讽。我总是说不过她,只是愤愤地叫她“丑八怪”,她叫我“绣花枕头”。
有男孩子开始接近我,我见他成绩很好,也没有拒绝。我们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他给我讲解习题。我并不喜欢学习,可是凯麦儿学习很好,我不想不如她,而且我成绩好他会高兴的。
那天放学后,好学生问我能不能去我家一起温习功课。我说好啊。我们一起骑车回家,他看着那栋大房子张大嘴惊叹:“你们家好大啊!”
我忽然不高兴起来,看着他鼻尖那颗碍眼的青春痘冷冷道:“这不是我家,是我监护人的家。”
“那他很有钱吧。。。你自己的。。。”他没忘下说。
我看他一眼,笑着对他说:“你想问我爸爸妈妈是吗?。。。”我朝他甜甜地一笑:“我两岁那年,我妈妈用刀子把我爸爸捅死了,她捅了很多刀,一刀一刀这么下去,血全溅在她胸前的衣服上,溅在她脸上。然后她用手枪顶住头,朝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脑浆溅得到处都是,白白的,就像鱼脑子那样,你吃过鱼脑子吧。我当时就站在那里看着,血流了一地,流到我脚边,淹过了我的鞋子。。。”
我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惊恐,终于“啊”地大叫一声,跳上自行车跑了。我冷笑一声,进屋。
第二天上学,班上最八卦的那个女生跑过来说:“露茜,我听说你家的事儿了,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事儿。。。”她唠唠叨叨地说着,问我:“是真的吗?”
我看着她好奇兴奋的眼睛心里冷笑,惊呼一声:“他怎么可以编出那么可怕的事儿!?他太过份了!”
大家都相信了我,毕竟我平时那么安静那么乖,我嘴里怎么可能出来那样的故事。
我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是校篮球队的,我喜欢他的笑。我们约会过几次,无非就是我看他训练,一起去看场电影,喝饮料什么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