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赞誉苏州的美好,他口气积极。
听他说得好像就要冲去纪府说服爹爹,她没好气,闷声道:“我对丝绸没兴趣。”
“没兴趣,那干么老往丝绸庄跑?”曾元晟笑笑反问。
“你管我,我就爱来这儿读书。”她撇开脸,气呼呼地回到案前,竖起书册,她弯腰趴在案上,把小头颅闷在其中,真的不睬人了。
好讨厌的晟表哥,明知她心思,偏要拿出来说嘴!
“小丫头害臊啦?”眼看她真着恼了,他忙陪笑脸打圆场,纵是存心逗弄,也不乐见她难堪,他心中到底还是疼着小表妹。“小丫头禁不得玩笑话,严老弟休得见笑,走,我带你赏花去。”
客人告辞,铁铭勋开口拜别,纪湘却充耳不闻,继续埋首不见人。
他皱眉,上前抽走那本装幌子的书册,递眼色要她尽礼数。
“严公子再会。”牵强一笑,她知趣,依了他的教诲。
“纪小姐再会。”深深凝望她俏丽玉容,严奕不觉她无礼,只觉她率真难得。
待曾元晟领客离开后,她偏首看着身旁的男人,大眼盈满了委屈。
“在客人面前也敢弄小性儿,失礼。”铁铭勋硬起心肠,敛容训话。“是你自个儿说的探望小姨娘,大哥也不过在出主意让你增长见闻,恼什么?”疼她,可不表示能随她胡来,他对她怀有兄长之心,该讲的道理还是得让她明白。
“晟表哥最讨厌了,干么要我跟个陌生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又不是媒婆,在那里多嘴什么?”她还是恼,又忍不住责怪他方才的言行。“还有你,竟然一声不响让晟表哥在那儿唱媒婆戏,你们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了,想丢掉我?”像养小猫儿那般,看腻了、养烦了就把猫儿往山上扔,任其自生自灭。
不该想得这样消极的,但她太习惯跟在两个哥哥身旁,尤其丧母以后,她更依赖他们……特别是铁铭勋。
“你这脑袋瓜子究竟想什么?为你好就叫看你不顺眼?”他摇首,小丫头脾气向来带着倔,他见怪不怪,却仍为她的曲解微微绷紧了心弦。
湘湘聪明,果然也听见了大哥意欲撮合她和严奕的弦外之音。
他对此不置可否,在他眼中,湘湘还是个孩子,并不急着说亲,可若然遇上了好人家,他倒认为不妨玉成其美。
他希望她幸福。
思及此,他宽颜,不由温言道:“再说,严二少不算陌生人,我看他颇受严老爷重用,瞧着就是个有出息的人才,真的给你们俩作媒了,又有何不妥?”
他越情词恳切,只教她更心酸难过。
他真那么不在乎她嫁给别人吗?可是,他干么在乎自己呢?她又忘了他心之所钟的……是溦姐,不是她。
他与溦姐相知相爱了将近一载时光,可她偶尔还是会忘了此事,实在太没记性了……
沮丧地趴下,她红了眼眶,悄悄抚平胸口冒起的痛楚。
她这模样,摆明不想再听他啰唆了,他无奈,转身走开。
得不到安慰,纪湘难受得收拢起双臂,小小的脸儿直往两臂之间钻去,须臾,她感觉他走了又折返,继而飒飒拂来一道又一道的柔柔凉风,她连忙拿衣袖蹭干眼角泪珠,仰起螓首,看向他手上不知打哪儿来的小扇。
“我不热。”他干么给她打扇?
铁铭勋咧嘴笑道:“给你消火气。”
她噗哧一声,笑出满脸娇甜气息,本来梗在心间的苦涩都被他一一扇走。
即使他不爱她,所幸他依旧待她好,终始如一。
“刚刚经过摊子,给你挑的。”他罢手,将扇子放在案上,凝睇她巧笑倩兮,他不觉放柔了嗓子,低问:“喜欢吗?”
“喜欢!”执起扇,她抚着上头精致的彩绘,指尖勾勒过那两朵栩栩如生的栀子花,心头浇蜜了似地令她喜上眉梢。“你我心有灵犀吗?我正想要扇子哩!”
“天气热了。”她爱到处跑,有了扇子就不怕热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