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有话但说无妨,咱们父女也无需绕弯子。”曾语柔眸光一黯,坐在一旁等他说出此行的目的。他怎么可能会好心的来一趟,只为问她过得好不好。
曾老爷脸上一热,原本想用父女之情做开场白的那些话,也全数被他咽回肚子里。心中略感不满,虽然他是有求于她,但他终归还是她爹吧。真是没良心的丫头。气哼哼的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个明白。末了,拍着桌子说:“我也知道你跟林寒宵是恩爱夫妻。如果你弟、妹的性命都无关紧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是死是活,你看着办吧。”
漫长的沉默,让曾老爷有些慌了。他心虚的看着语柔那张死灰般惨白的脸孔,心中的焦虑烦忧也越来浓。
“爹……”她张了张嘴,凄幽的声音犹如从枯井中传来一般,带着莫名的哀凉与腐痛。闭上眼,眼睛里像含着数不清的细砂似的,眼眶生疼干涩的快要裂开了。有一个念头,正在她的脑子里挣扎,而她却在拼尽全力抑止那个念头。
“这不是我的岳父大人么,怎么今天有空来小婿这里坐坐?”就在这时,林寒缓缓宵走了进来。一步一步走向相觑无言的父女俩,那沉重的步伐就像踏在了他们的心坎上。用手一拨袍角,姿态从容的在首席落座。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也许是他笑的太过无害,不由让人联想到看等着猎物上钩的凶猛动物。
曾老爷心头一怵,倒也不曾慌了手脚。赔笑说:“来看看语柔和贤婿,顺便……顺便……”
“来人啊。”林寒宵一声喝断曾老爷的话,他威势十足的语气,让曾老爷猛一惊心。
陈平走了进来。拱手到:“爷。”
“吩咐下去,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快去。”林寒宵淡声道。
“贤婿不必客气。”曾老爷一阵僵笑,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原处,他还以为林寒宵会叫人把他丢出去。
挥手遣退了陈平,林寒宵复又笑看着曾老爷。不紧不慢地说:“方才岳父大人要说的是什么?”
就在曾老爷欲言又止之际,曾语柔猛地站起来,慌张的说:“我要回房了。”
“语柔,你……”曾老爷气急地叫唤。她这不是成心要让他这个做爹的难堪么。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语柔回房去,就算她不肯替他帮腔,至少在这边坐着也好。不然,他一个人还真有点怕林寒宵。
“坐下。”林寒宵淡淡地说。冷冷的眼神里,散发着不容反抗的威势。
曾语柔傀儡般落座,她侧脸看着林寒宵,忽的凄然一笑。要躲,终究是躲不过的。沉吟了半晌,她声色沙哑地说:“爹,还是有话直说吧。”
林寒宵也侧目看着曾老爷,赞同地说:“是啊,岳父大人。有什么需要小婿效劳的,请尽管开口。小婿一定义不容辞。”
“贤婿。事情是这样的。玉龙他年幼无知,不知怎地惹上了银钩赌坊的老板薛常笑。如果不给他们十万两黄金,就要砍掉玉龙的手。实在没办法,才来求贤婿帮忙的。”曾老爷面露愧色,这样张口求人他还是头一遭。
“哦。”林寒宵了然的点点头,深思了片刻反问,“岳父大人是需要钱么?”
曾老爷连忙摆手否认,激动地说:“不。不。是想麻烦贤婿出面,为此事做个了结。薛常笑说,只要贤婿屈尊走一趟银钩赌坊,此事就一笔勾销。”
语罢,曾老爷希冀的瞅着林寒宵的脸,生怕他会吐出个“不”字来。
“哦”的一声钓足了曾老爷的胃口,他这才缓缓地说:“这倒不难。”
见他并未露出刁难之意,让曾老爷心下略见宽慰。他活了一把年纪,当然知道打铁趁热,乘胜追击的道理。延着脸说:“还有一件事,要托贤婿一齐办了。”
“请说。”林寒宵好脾气的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女语冰,也就是语柔的妹妹。被天鹰寨绑票了去。若是惊动官府,就要撕票毁尸。这都两天了,也不知道语冰是死是活。”曾老爷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更为头疼了。玉龙的事还好说,语冰一个女儿家,纵然被救了出来,也难洗刷她的清白,以后嫁人可就难了。
“哦。这也好办。天鹰寨寨主与我是故交,只消我一句话,他们不敢不放人的。”林寒宵一笑,黑眸中闪着迫人的寒光。“多谢贤婿。多谢贤婿。”送老爷彻底放了心,差点站起来要给他拜上几拜,没想到这林寒宵竟然这样好说话,真是出乎意料。
曾老爷把心事都挂在了脸上,一会儿忧、一会儿喜,在他眼里就如同跳梁小丑般滑稽可笑。林寒宵好整以暇的理着衣袖,而后捋着垂在肩上的一缕发丝,挑眉笑道:“曾老爷,你不觉的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吗?”
曾语柔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戏演完了么?
曾老爷被林寒宵眼中的戏谑镇住了。的确是似曾相识,就如同那年林寒宵来求他一般……他口中应着好好好,却因为一时贪心……一时贪心……思绪斗转,愕然发现,他根本就是被林寒宵当猴耍了。哆嗦着嘴皮子,半晌没说出话来。
“是你指使的吧。玉龙和语冰的事,都是你唆使他们做的。是不是?”沉默许久的曾语柔幽幽的看着他,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们前一夜还是恩爱夫妻,这一刻就要反目成仇了吗?她无法承受的伸手遮住了脸,一眨不眨的眼睛里凄然滚落一串泪珠。
林寒宵淡笑出声,侧目看着她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不禁敛起眉头,淡淡地说:“柔儿,你哭的样子也很美呢。”
她看着他,不可抑止的想要放声而笑。在那么冰冷无情的目光下,竟然还说得出这般温柔的话。就如同他站在她的身后,为她轻轻梳拢发丝般柔情款款。原来他浓浓的爱意,只是他一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