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的力量,这种武艺我究竟在哪里见过呢?”吕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明明已经中自己一针,怎么还有这样大的气力。他一遍遍回忆刚才那统领功法,他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那里见过。
“臭小子,要捉的就是你,快回来!”吕一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只见那小小的幼童正展开双臂,想着哪一题群兵士嘶吼。
“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他们!”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他们不死就好像你能逃得出我的掌心似的。小子,只可怜你生在了宋家,乖乖上路吧。”
那统领说完,接过部下手中刀,缓缓向其走来。
“住手!”如花眼见林盼安受险,紧握在袖间的短刀拔出,急忙向其掷出。
那短刀刀柄打到其手腕,生生打断了那统领掌中刀。“臭婆娘也是个练家子!”那统领恶狠狠瞪着如花,却自知自己已经拿不起刀了。他当然明白,应是刚才深中那钢针之力,那麻痒越发重,他不知是打中了穴道还是那针中有毒。他再不敢全力运行气力,若是那银针有毒又正好击中穴道,只要他全力运气,那毒便会随着气力运作带到周身五脏六腑,若真到了那是,只怕是华佗再世,怕是也于事无补。
“兄弟们,杀!”
“如花!”那统领一声令下,只见那一众兵士先行向如花扑去,他绝望大喊,再运行气力却只能艰难起身。“他妈的,是个爷们就冲我来!”他运掌便冲入兵士之中,刀剑之中将如花死死护在身下。
就在他们以为死期已到之时,哪一众兵士却被天上一道人影吸引。那一道人影只一晃而过,待到他们反应过来却已经不见了林盼安地影子,那统领已倒地不起。
“怎么回事?”哪一众兵士正疑惑时却给了吕一机会,他当知有人相助,便快速捡起地上残刀,陈其不备与其厮杀起来。
厮杀声直至夜幕时分,才逐渐消退。而如花已倒在血泊之中,等到吕一杀尽最后一人时,当他再回首望向如花时,有一老者和一幼童正再如花身旁。
“多谢前辈相助!”吕一见此,便已知那与刚才住自己脱困是同一人,他再看如花,见她身上伤口血已经止住,呼吸平稳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你们可来错地方了,这里常常都会有人被捉去军营为奴,唉!”那老者叹息道,误以为他们是与平日流民一般。
“还不知前辈大名,小的好以后亲自登门道谢。”吕一仔细看来,才发现那人身着道服,那幼童正熟练的为其诊脉。“师父,这个脉象我看不懂。”
“道长,此番多谢!”吕一再道一声感谢,他左看右看却不见林盼安的影子。“那孩子呢?道长,那孩子呢?”
“我带走他见我就哭闹,应是惊吓过度所至。我已将随身的药让他服下,就在那边的树下,现在应该睡得正香。”他说完刚好为如花包扎完,于是站起身来,这才正眼仔细观瞧吕一。“你家娘子伤得不清,应要好好调理一番。”
“我是陈蒙,是华山清虚观观主,这是我的小弟子,名叫孙明。我与小弟子出山游历。途经此地见那军营哀号遍野,便一直在此尽自己所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清虚观,清虚……”吕一喃喃自语,他不由得向起曾在边塞声名远扬清虚道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身藏此神功。”
“怎么,你知道先师的名号?”吕一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让他听得清楚。“你见过他老人家?”
“我只知道当年他在桃花岛仙逝了。”吕一只听逃出桃花岛的弟子讲起过桃花岛的事,只是他也只知道个大概,知道他和应与杨若华夫君渊源颇深,只是不知这般渊源是好是坏。
陈蒙与恩师阔别多年,如今得知恩师仙逝,自当悲从中来,但想来自己年事已高,过几年便也会化作一捻泥土。他想起恩师临行前的顿顿叮嘱,连连叹息一声,顺手就擦去了眼角的泪。
当年清虚离开后,陈蒙便将观名更为恩师道号以寄相思之情,他当知恩师多半已经仙逝,可他的心里总抱着一丝幻想,他总想能再见恩师一面,知他究竟怎样。于是他打着下山云游的名号大部分便是因此,可游历多年却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这让他不由得越发觉得希望渺茫。
他与小弟子从蜀南北归,途经此地便见北周军中奴隶哀号遍野,日日死伤更是多如牛毛,他随恩师出家入道,最见不得此事,尤其生死之间。于是他与小弟子孙明长留于此,一来是为劝诫军中兵将,而来见有人受难便倾力相助。
吕一一行行至华山时,早已立春,可寒风依旧瑞利。他们与陈蒙道长分离后便一路向东,初春晨雾未散,山林似乎融进了云海,隔出数丈来看就已经算得上形影扑朔了。叶上的露珠一不小心就会递到身上,走一阵子衣服就变得湿哒哒,黏糊糊的了。
他们走过一整个春秋,以至于时间太久早已忘了月份,只能凭天气估个大概到了什么时节。他们三个人两匹马一直走到了到了徽州宿县。在树丛的尽头,顺着溪流一直往前就能看见一户户农家映入眼帘。日落黄昏,一阵阵炊烟随风飘散,传来的饭菜香似长了一双勾魂的手。
如花面黄肌瘦,深深的眼窝里一双浑浊的双眼,眼角的皱纹尤为显眼,头上净是冷汗,几缕白发粘在她的额头。她紧紧抱着肚子,裙摆逐渐浸透鲜血。吕一遍体鳞伤,全身衣服上下全是刀口,他双手紧紧把林盼安托在马鞍上,林盼安同样瘦的不成样子,他脚上的鞋子早不知去向,以至于光脚走的太久脚早已经遍布红伤,脚掌一道清晰的伤口刚刚结痂。
林盼安趴在马鞍上无所事事玩起了马儿的马鬓,他正着圆圆的双眼不时向前方眺望,短短的几里路在他们面前却像是天路一般艰难险阻,马儿越走越慢,路上的每一道土丘似乎都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天险,洼地成了沟壑。
他们丛日落黄昏一直走到黑夜,刚到村口,吕一如花二人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马儿走到路旁吃起了野草,林盼安见此从马上一跃而下,脚掌传来的痛苦又让他跪地,爬到了地上。他只能爬着走向他们,他的身后留下了两道血印。然而他已无暇顾及于此,他只想赶紧确认他们的安危,是不是像母亲一样再一次丢下了自己。
“盼安,林盼安,你没事吧!”吕一躺在地上摇头晃脑,想要爬起来却没有丝毫力气。
“你没事吧?”林盼安喊问道。“死不了!”林盼安听此,连忙又向如花爬去。
“姨,你没事吧?”林盼安俯在如花的身上,他艰难的做起,学着大人的模样将她抱住,揽到自己的怀里。
“小盼安!你没事吧!”如花睁开了双眼,她想站起身,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没事,我没事!”林盼安看着如花的模样,一时紧握双拳。他眼睛瞪得圆睁,努力不想眼睛掉下来,却控制不住嘴角抽搐,声音变得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