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童只要了小半杯,欧去蓬一扬眉,她解释道:
“这里的水果茶比不上刘嫂煮的呢,利用当季盛产的水果与加味红茶调煮而成,酸中带甜,甜里含酸,真像人生的滋味。如今在自己家里,我也常照着煮上一壶,再美味也没有了。”其实除了白开水、果汁、鲜奶,她很少再碰其他饮料。
“谁为你煮的?”
“我看刘嫂弄过几次,自己试着煮啦!”
“你自己做家事?”
“你以为我会请佣人来服侍我啊!”她才觉得好笑。
欧去蓬脸上有一种她无法了解的神采,他必须克制自己不表现得霸道,拉过她的手来仔细瞧瞧,他所认识的女人不论老少都不做家事,他认为羽童也该如此,何况他有七成把握说她怀孕了。
羽童用浅绿色餐巾轻按唇角,告罪一声,退向女化妆室。他仔细盯看她的背影,捕捉到一丝线索,由背后看,她的腰身已说不上苗条,而她的脸蛋却不若昔日圆润,为什么?倘使她现在坐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忍不住冲口问出来。
可是不行,他必须沉住气,他不希望羽童误解他是为了孩子才要她回来,她肯定会拒绝的,最好他装作不知道这回事,等她主动坦白。
“你怎么啦?好难得看见你一本正经的表情。”羽童的声调带着逗趣,肆意撷取他眼里徘徊不去的古怪表情。
“我以前在你面前都不正经吗?”他摊开双手笑着,制造一点轻松的气氛。
“这也是你魅力之来源啊,才会有那么多女人不畏艰难,无视于前一位女性的失败,前仆后继甘心成为你的新女伴。”
“把我说得好像供女人攀登的高山。”他无奈的撇撇嘴。“男人还是比较喜欢扮演主动追求的角色,即使被甩了也别有一番滋味。”
“哇!有人甩了你啊?太棒了!是谁?”
“小童女!你适可而止好吗?一张利嘴会把男人吓跑的。”
“那才好啊!眼不见心不乱。”羽童眼底浮掠过一丝困惑。“为什么你又叫我小童女?好奇怪!”
“这会困扰你吗?”这一回他得意兮兮的笑了。“我发现一喊你小童女,你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温柔乖巧多了,真好,以后我会多加利用,你若再不听话,我一直叫小童女、小童女,看你乖不乖?”
“以后?没有以后了。”羽童摇头。“而且我也大得不适合再有乳名了。”
“羽童!”他按住她停在桌上的手。
“不要!”这两个字不经思考即出口,并且即刻站起身暗示离去的决心,她恐惧自己抗拒不了他,到最后仍无法不顺从他的要求。
欧去蓬付了帐,伴她下楼。
“如果你真的要走,我就让你走,不过由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会自己坐车回去。”
“你究竟在怕什么呢?这里是台湾,如果你不愿意,我还真敢绑架你回我家吗?我不过站在一位朋友的立场,想亲眼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再说,你又没有把柄在我手上,我想威胁你也无处下手。”
我有,就是有!她深深注视他惑人的双眸,几乎迷失了自己,去蓬,我肚里的孩子就是!她犹豫不决的转开脸,既畏于他的征服力,又渴望重回他温暖的怀抱。
“你就当我是司机好了,怎样呢?”他漠然说道。
“好……好吧!”羽童思索了一下才答覆。
她知道这是欧去蓬低声下气的极限了,他能够找到她,多少对她有情,这份喜慰似狂暴的浪潮席卷了她,伴之而来的是一股释然的轻松感。这些日子她独自支撑得太苦了,身体上的、心理上的,莫大的负荷重压着她。即将升格做母亲,不只愉悦,更有许多她当初没仔细考虑、却势必横亘于未来的挑战,不一次问自己:“我这么做对吗?将来孩子懂事了会不会怨我没有给他一位父亲?”自尊心不容许她吃回头草,她才硬撑了下来,但她也是凡人,希望得到关爱,尽情享受被呵护的喜悦,如同在公园中看到有丈夫陪伴去散步的孕妇们,而不要成天怀疑自己有无足够的勇气和毅力当未婚妈妈,能够母兼父职。
“我看你快昏倒了。”欧去蓬不由分说送她上车。
“我最近时常心情不宁。”她歉然一笑,惭愧自己又神不守舍,近来有愈严重的趋势。她平静的将地址说出。
欧去蓬诧异极了,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