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百两?李偲可没那么多金子,只好收回手,却见瓶子中的鲛人女子一个劲朝她作揖,这下可有点为难,李偲手僵在那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也可以用你的阳寿来换,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三年阳寿就能换得好姻缘,不亏。”老者接摘下姻缘瓶递到李偲面前,“可灵了,带上包你能觅得如意郎君。”
“这黑鳞鲛是活的?”李偲看到瓶中鲛人哭得眼睛都红了,实在不忍心,又见她拼命指向另一个琉璃瓶,李偲几乎是下意识将旁边的瓶子摘下,当中的黑鳞鱼尾是鸦青色,灯光下反着青蓝色光泽,不过,他受伤了,轻轻摆动的鱼尾上皮肉外翻,水中荡起鲜红的血色。
“如假包换。这只带伤鳞不全了,你要是两个都要算你一百五好了。”老者见李偲动了心思越发热情。
“喜欢就拿着,想要多少师兄都买给你。”路重楼伸手去掏钱袋。
“我来吧。”张屿已经将三张五十金的银票递给老者。
老人收了金子自然喜笑颜开,“呦,谢谢二位,祝二位风月常新、鸿案相庄。”
二人瞬间红了脸,李偲本想解释,又觉这事越描越乱,正在尴尬却见张屿大大方方道了谢,拉着李偲随人流往海市中心走。
“银票,我会还你的。”李偲留意到张屿钱袋里就只有三张银票,自己发善心总不好慷他人之慨。
“不送我一个?”张屿看着李偲手里的姻缘瓶。
“只能给你瓶子,里面的黑鳞回去要放生。”李偲忙道。
张屿点头,早料到李偲不是买来祈愿的。李偲把姻缘瓶给张屿系在腰间。
“你说他们修行过千年的要金银做什么?”路重楼留意到路边卖的东西大多明码标价。
“塑金身挡五行劫用。”王擎家是铸器大族,“我家常能接到这样生意。”
“这个实用,咱们回去也铸几个。”李偲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你铸来干嘛,做什么亏心事要防雷劈?”路重楼揶揄道。
李偲懒得理他,就朝他做了个鬼脸。
青麟海市,热闹非常,蛟龙掠过头顶,龙鸣如春雷带着阵阵回声,九尾狐在房檐上奔跑,还有几只停在房檐上,眼儿媚得像是要勾走什么人的魂魄,路边货架上琳琅满目,不仅有簪梳胭脂,也有笔墨纸砚,竟还有卖一世富贵,亦或三公九卿各式官职。
“这个真的能换个将军当当,正二品?”李偲拿起一个写着“镇军大将军”的牌子。
“那是自然,咱们海市童叟无欺。二十年阳寿就卖了,绝对公道。”货郎一对火狐耳,身后还拖着狐尾。
李偲将牌子放下,高官厚禄要价阳寿二十年,一世富贵要价阳寿十五年,看着不错,也要有命消受才行。怪不得张屿会说,只要不贪心便可全身而退。
“十年就能换正二品,有文官吗?”一略带沙哑的男声自李偲身后传来。
“有啊,不管你要什么,咱们这应有尽有。”
李偲侧头望去,只见一少年骨相端正,双目明亮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好相貌,从面相上看不像贪婪之人,只是眼眶微红,且此人窄额,官禄宫不算饱满,按说不是做官的命,再看他一对剑眉生得极好,眉骨笔挺是有福之人,不出意外平安富庶总不成问题,何况此人虽非短命相,但也不是特别能活的那种,这要是少了十年,能不能活着坐稳官位还真不好说。
那少年被李偲看得十分不自在,心道:这一女子生得如此貌美因何盯着我看?莫不是……
“看你衣着当是生在富贵之家,做一清静闲人也没什么不好,这官可是要二十年阳寿,仁兄要想清楚再……”
“可表妹她、她想做官夫人,她……”少年涨红了脸有些说不下去。
“你若说为国为民那我不拦你,若只为一个嫌贫爱富的无情女子,大可不必。”李偲把刚买的甜糕塞到少年手中,“吃块甜糕,早早回家用功读书,你生得这样好,将来再有了功名,温婉贤良的好女子多着呢,可别白白折损性命。”
“你觉得,我、我生得好看?”少年的脸更红了,显然是没理解好相貌和好看的区别。
李偲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张屿轻咳一声,递过来一盏灯笼,灯面上画着桃花朵朵,还挂着粉红的穗子。李偲有些不解地看张屿。
“我,我看其他女子都喜欢……”张屿有些局促。
李偲看他这样子就想笑,抬手接过灯笼。旁边的少年已然放弃用寿数换官职了,扭扭捏捏不肯走,偷眼看李偲却给张屿冷飕飕瞪了一眼。
路重楼拿着四个一样的面具回来,先塞李偲手里一个,“师弟,青麟面具,小师弟说这青麟海市可遇不可求,咱们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机缘,一定要买些物件留作纪念。传说这海市之主是一头七千多年的青鳞,祥瑞之兽祈福保平安,你最需要了。”
李偲将面具卡在头上,回头问张屿,“俊不?”
张屿被她逗得忍俊不禁,这痞里痞气的样子俊得实在不规矩,李偲又拿过一个面具给张屿带SH市中带这种面具的人很多,连王擎都被路重楼扣了一个在脸上。
“走,我看那边好像有家卖活物的,小师弟一定喜欢。”路重楼还记得张屿喜欢异兽。
“小娘子,多谢小娘子劝解,晚生长孙祈,还不知小娘子芳名。”少年鼓了半天勇气,眼见李偲要走,才慌忙将人叫住。
张屿翻了个白眼,拉着李偲跟上路重楼。
李偲觉得无视别人有些不妥,便回头留下二字,“李偲。”
看着李偲走远的背影,长孙祈一脸的疑惑,“你猜?这我哪猜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