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咱们在鹤寄山时偶遇螣蛇,我说似乎在哪里听过她儿子炎泽的名字。那时见你很有兴趣,便派人寻来借花献佛。”路重楼拍拍画示意就是在这画中见过。
青麟海市出来他们还特地回了一趟鹤寄山,可惜一无所获。
李偲忙打开卷轴,张屿和王擎也凑过来。画上是一位俊俏的郎君正伏在桌上小憩,看画中环境应是在酒馆当中,窗外有一货郎,叫卖之姿甚是传神,桌上有一局残棋,还有酒壶和三个酒杯,瞧着像是三人彻夜畅饮,酒至半酣又杀了一盘棋,直至清晨方作此画。
李偲留意到这幅画有题头——梦桥居士赠友。
“梦桥居士,谁呀?”
“郎恒字梦桥,咱曾祖、高祖那个时代的十大画师之首,老爷子现下要是还活着少说也有一百大多了。”路重楼道。
“画中是何人,仅是画像就如此俊俏,若是真人在面前岂不是要一顾倾城。”李偲叹道。
张屿轻咳了一声,“重楼师兄说这画与小烛龙炎泽有关?”
“这事还真要有个人帮忙才能看到。”路重楼接过李偲左手的卷轴往后退。
这幅画很长,长到远远超出一个人的臂展,在画尾有题诗一首:
五盏焰黛雪入梦,半部萤火枕星河。
霜风不忍扰眠客,倒有暖阳唤集歌。
落款正是炎泽。
“这诗让他写的,都绝了,首句全仄声,夫子都能让他气死。”路重楼耸耸肩。
“古体的话没那么多讲究的,名师作画,小烛龙题诗。这画上的少年又是如此风姿,不该名不见经传。”李偲还是对那少年的好皮相耿耿于怀。
“我也这样想,不过这是我家中众多藏品中的一个,你们也知道我家是商贾,这些名家画作留着就是在等出得上价的买主,平日里都没人研究,况且这小烛龙都死了八十多年了,可想这画作的年头够多久远,画中人是否尚在人间都未可知。”路重楼边说边将画轴卷起。
“还劳烦重楼师兄特地跑这一趟。”李偲把手里的画轴往前送。
“送你了。”路重楼一拦李偲的手。
“这……”
“不是师兄我给你吹,这点小事我在家还是做得了主的,像这样的画我家里有的是,别说送你一轴,便是再送你十轴八轴都不会有人说什么。说给你你就拿着玩,别跟我客气。”路重楼啃着鸡腿风范全无,“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追不上我哥了。”
“师兄……保重啊!”李偲话还没说完路重楼就一溜小跑出了院子。
“这个重楼师兄,跟个小孩儿似的,冒冒失失。”李偲摇头。
“你还说别人冒失?”张屿扫了李偲一眼。
王擎点头同意张屿的说法。
没一刻钟的时间,李偲就后悔了,刚刚就是拖也该把重楼师兄拖住一起吃,和这两位哥们一起吃东西简直太闷了,两个人都坐姿端正目不斜视,单手执碗,食而无声,简直是世家子弟仪态的典范。弄得李偲连话都不好说了。
“师弟。”王擎吃完放下碗。
“在,师兄何事?”见王擎略有郑重地看自己,李偲忙放下碗。
“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讲。”王擎道。
张屿一伸手就把李偲的半碗饭收进食盒,连同王擎的空碗和桌上的几个小菜,眨眼间收拾以毕,张屿提着食盒快速走出院子。
哎!什么情况?我还没吃完呢!
“师弟是北地人吧。”王擎问。
“是啊。寒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