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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1页)

柔书院格外优容,一定会答应的,侍诏回宫便向陛下请旨呀。”

正热闹时,忽然一声冷笑:“什么人在这里妄揣圣意呢?陛下优容,却不是你们无视皇家尊严的借口。”

人群中忽然静了下来,转过身纷纷躬身行礼:“王妃娘娘钧安。”

苏 瑾抬眼看去,一名年约二十多的盛装夫人立在那儿,广袖长衣,茜色的长裳下是薄软轻滑的月白长裙,上头密密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微微一动花瓣便似颤动着要滴下 露水,裙下一双软底珍珠绣鞋,腰身紧束,不盈一握,臂上挽着长长的淡红烟罗丝绡,雪白的腕间笼着玲珑玉钏,眉目如画,下颔秀尖,肌肤如玉,面若桃花,一双 凤眸微微向上飞起,明明面寒似霜,却偏偏那一双眼角带着天然粉色,顾盼生妍,透出一股说不出地妩媚,她看到苏瑾,面上却明显一愣,上下打量苏瑾许久。

薛珑已在轮椅上躬身道:“薛珑见过王妃娘娘。”

苏瑾随着行礼,心里想:这一定就是那位有凤仪之姿的雍王妃了……倒只有这般容色,才配得上刘寻的深情无悔,念念不忘。

雍王妃轻笑:“本宫听说有位女官要与男子对战演练,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却已演练完了?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若 是平日,薛珑必要建议苏瑾与宋石再来一场,然而她亲眼见过陛下对苏瑾的荣宠,却万万不敢轻举妄动,只微微笑:“本来只是想请苏侍诏给学生们说说些机巧之 技,苏侍诏却说要给学生们教一教女子防身术,我听着也还好,好在宋大小姐家有护卫身手极好,借了来给大家饱览眼福,苏侍诏果然不愧为奉圣郡主之妹,武艺高 强,难怪陛下十分倚重爱护。”

她一席话,既抬高了苏瑾和宋之雪,又顺便点出苏瑾的身份,原是适才看到雍王妃声口不好,只怕要问罪,希望看在苏瑾深受皇帝倚重的份上,雍王妃能息事宁人,毕竟苏瑾是自己带出宫来的,雍王妃又身份高贵,二人若是冲突起来,不管哪方面吃亏,自己都要吃挂落。

没想到雍王妃眉毛一拧,冷冷道:“这位苏侍诏,你不过是三品侍诏,皇上跟前伺候的侍婢,本宫却是一品亲王妃,你如何在本宫面前不行跪拜大礼?莫非你到宫中,竟没有学过礼仪?”

苏瑾一愣,她看到其他女学生都只是躬身为礼,她自然下意识就跟着照此施礼了,后头严霜早上前道:“禀王妃娘娘,陛下有命,徽柔书院中,学生视同懿德太后门生,可见官不跪,先生亦是免礼,即使是陛下亲临,也免了她们的叩拜之礼。”

雍王妃冷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太监,你一无品级的阉人,我和你主子说话,你倒来插嘴,有这般规矩的?我且问你,你家侍诏,是这书院的学生还是先生?”

严 霜眉毛一竖就要争辩,苏瑾忙上前跪下行礼道:“请王妃息怒,是婢子的不是。”她却是心想这是刘寻心仪之人,服软一下也无妨,本就是自己失礼在先,自己身体 健壮,跪一跪本就无妨,若是连累了严霜回宫又被问罪,那就不好了,严霜吞下胸中之郁气,与如秀一起,默默跟在苏瑾身后下跪,一双手却握紧了衣摆,青筋突 起。

雍王妃冷冷道:“今儿原是来散散心的,却是被这两个不懂规矩的奴婢坏了心情,罢了,且先去走走,李尚宫,你且留在这儿,着他们跪着听完你教完宫规再回府,本宫先和薛夫子去嫏嬛楼走走,借几本书。”

雍王妃身后一名中年女子走出,面容刻板躬身道:“奴婢谨遵王妃钧命。”

雍王妃走了,薛珑与一群女学生面面相觑,不敢和苏瑾再说话,却也不敢留在此看热闹,鸦雀无声地跟着雍王妃散去,李尚宫则立在那里,一句一句刻板的念着宫规。

待到宫里的刘寻得了消息,苏瑾早就空着肚子跪在冷风中凉了一身热汗,听训后回了宫中了。

刘寻恨得一手将御桌上的奏折全推到了地上,脸上青白,声音都变了:“贱人!贱人!”

高永福缩在一边,刘寻已是盛怒又摔了几只瓶子,狠狠道:“赐白绫牵机!贱人敢尔!”

高永福已是扑上去跪着:“陛下息怒,雍王妃现在还杀不得啊!那一派的老臣们都还看着呢!”

刘寻一脚踢翻几案:“帝王之怒,血流成河!朕要忍到什么时候!贱人!朕若不让你死上三天,朕就枉为刘家子孙!”

高永福跪着道:“让人无声无息死去的法子多的是,陛下何必急于一时,如今才得罪了苏侍诏,陛下下手太过醒目,陛下就算不忌惮群臣,也要为侍诏想想啊,何必推她到风口浪尖上呢。”

刘 寻胸膛急速起伏了一会儿,握紧了腰间那柄剑,过了一会儿才平息了急怒,急促道:“拟旨!一日之师也为师,雍王妃身为宗室之媳,一品诰命,疏悉礼仪,不思敬 仪,无视朕之明令,于徽柔书院无故折辱授课女官,妇行有亏,骄纵无礼,是为大不敬!念其为宗室妇,今罚俸一年,扣封田千亩,于太庙内跪抄贞贤皇太后《女 德》三日,另雍亲王教妻无方,约束不严,罚俸三月!”

高永福连忙跪伏在地:“奴婢遵旨!”

刘寻森然道:“你立刻去宣旨!命女官即刻押着那贱人去太庙!盯着她抄,一刻都不许歇息抄足三日。”

高永福背上已凛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微微颤抖着拜伏在地:“奴婢即刻去办!”

高永福才走出御书房,却看到一名隐凤院的内侍匆匆赶过来,看到高永福连忙道:“高公公,苏侍诏有些发热,严公公叫我来禀您传太医。”

高永福头皮一紧,便听到御书房内哗啦一声巨响,又一个巨大花瓶被摔成了齑粉,他连忙道:“还禀什么,立刻派人开了内门,即刻飞跑去请封太医来!”

那内侍还懵然:“封太医不是只为陛下诊脉么……”话还没说完,已有冷森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还不快去!”

内侍瞥见一角龙袍,头都不敢抬,跪下磕头,刘寻暴怒:“滚!”

那内侍飞奔而去,刘寻额头青筋暴起,胸口起伏,恶狠狠道:“让慎刑司的人去隐凤院,先捆了严霜打二十板子,剩下六十板子权且寄下,待侍诏病好再打!平日里朕面前那忤逆的势头,都吃到狗肚子去了!竟是个窝里横!主辱臣死!连主子都护不住,要他作甚!”

高永福连忙应诺,刘寻一口恶气仍未突出,继续道:“传口谕,工部女史薛珑懈怠不工,礼仪粗疏,罚俸半年,掌嘴十下!”

高永福深深埋下头:“奴婢遵旨。”

封太医连夜被宣入承明宫,却不是带入皇上起居的紫宸殿,而是延入了一座小院子,替一名女官诊脉,而院子墙外有个青绿色无品级的小太监被捆了按在条凳上打板子,那内侍并没有被堵着嘴,却咬着牙苍白着脸一声都没有发出。

封太医微微为这小公公的硬气惊讶,却仍是匆匆进了院子,几位品级不低的大宫女过来请他入内诊脉,他诊脉过后,却被宫女一路引到院外紫宸殿暖阁内,刘寻端坐在那里,看到他便抬手免礼,沉沉问道:“病情如何?”

封 太医按捺下心中的惊诧,躬身回答:“贵人体脉浮紧,外感内滞,神思殆惫,应是心中郁结,饮食不节,身体剧烈行动后出了大汗,空腹又受了风寒外感酿成,且观 其脉象,似是身体曾遭大损,心肺肝脾肾皆有所伤,曾得过良医调治,然而始终有些五脉不和,想是未曾好好调养补治,所以风邪一激,原来的病根子便显露了出 来,但是毕竟年轻,如果调息好了,打下底子,以后将养着还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刘寻绷紧了下颚的曲线,剑眉紧锁,思索了一会儿寒 声道:“她十年前中过绝毒,从前是冯老太医替她调治过……但并未治好,后来……想是遇了良医,解了毒,这些日子她从边疆回来,行路饮食歇息都无定时,回了 宫里……又呕了场气,想是积下后患了,只是如今冯老太医已逝,只得靠你了,大内药库尽皆由你使用,想要什么药只管开口,卿可有把握调养好?如今可能让她退 热?”

封太医屏息道:“原来如此,冯老太医原是医科圣手,臣不敢比,幸而如今脉象并无余毒迹象,依臣之见,倒不必着急退热,让风 邪发散出来才好,且开些安神理气的药方,待风邪散了,自然会退热,再开一两贴药疏散补养,便能好了,只要贵人之后好好调养,饮食行动上注意些,是不难 的。”

刘寻松了口气:“既如此,请卿家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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