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点点头,见学甫轻柔地扶着尚在昏睡中的洛素,宛如怕碰碎了她般,呵护备至地进入车中。
初春的夜依然微寒,在万盏灯火下,只身独行的沐英不可避免地被寒意映上浅浅的愁……
拿掉眼镜的洛素素净着一张清秀的脸,被酒意染红的颊透着胭脂般的朱色。
学甫一时看呆了。活泼慧黠的洛素向来给人清新的印象,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艳”的时候,就像人对自然的感觉──盛夏的柳绿盎然,转眼间幻化成暮秋的醉红,璀璨绝艳。
几乎按捺不住情怀,差点就一亲芳泽……学甫轻摇头,甩掉脑中蠢动的情欲。
洛素的手突然一伸一拍,不觉重重地打上自己的脸颊,他“抢救”不及,只见那“睡美人”惊跳得像青蛙般惶急,“谁打我?”她突然直起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学甫,你干嘛打我?”口气是莫名其妙又微愠。
他爆笑,“洛素,别冤枉我,是你睡得太熟,却又梦得太兴奋,自己失手打中自己的。”真服了这个顽童似的“天才”。
“噢!”她仔细想想,的确经常有这种事发生,于是不好意思地轻声说:“不是你呀!那我错怪你了,抱歉。”
“你清醒啦?”他奇怪地问道。
洛素想了想,“我不是在餐厅吗?怎么一下子就回到家了。”
“你喝醉了,不记得了吗?”他温柔地笑道。
“噢!”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突然发现鼻上的重量消失了。“完了!”她惊喝一声。
学甫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住,“什么?”
“我的眼镜不见了,完蛋了,又要花大钱重配一副。”她哭丧着脸,皱紧了眉头。
学甫放下心头大石,以为是什么事呢!她姑娘还真是迷糊蛋一个,而且还是最美的迷糊蛋。
“你的眼镜被我收着,我怕你睡觉时压坏;而就算重配一副也花不了多少钱,这是必需品,没关系呀!”
“其实我也不是很『ㄎㄡ』,”她不好意思地接过学甫递来的眼镜,“只是能省则省,平常该买的我还是会买。”
“例如?”他挑高剑眉疑问地看着她,看情形是颇为怀疑。
“卫生纸!”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待看见他忍不住欲爆笑出来时,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她吐了吐舌头,“当然还有别的。”
那副做错事的尴尬表情,使他终于忍不住大笑,“洛素,你好可爱。”勉强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虽然他笑起来好好看,有种揉合阳光和原野的清新气质,令她的心突然急速地跳动,但是也多多少少让她尴尬得几乎恼羞成怒,“好了没?”受伤的自尊在“滴血”。
“咦?”学甫依然止不住满脸的笑意。
“再笑人家就……就罚你煮消夜。”灵机一动,嘿!男人大部分都对厨房敬而远之,这下子可整惨他了,看他呆住的样子真是过瘾。“嘿嘿!怎样?”
学甫慢慢地、不怀好意地露出好大一个笑颜,“消夜?简单。你喜欢皮蛋瘦肉粥还是什锦羹?”
这下换她呆愣地张大嘴,久久才勉强开口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会烹饪?”
“开玩笑,我还偶尔兼任学生们的烹饪老师呢!无论法式大餐或英式点心,中国美食到日本料理,我都略有研究。怎样,要不要我做个袋饼给你尝尝?”俊美的脸庞“贼”笑,彷佛在暗示:你这招碰巧没效。
“别废话,滚进去厨房吧!”她拚命赶。
学甫潇洒一笑,挽起袖子即踏入厨房,看样子他真得好好露一手,免得让这小女人把他看扁了。
忙碌的工作向来让萧维认为有挑战性,但不知为何,近日来他脑中一直重演着沐英离去的那幕──她凄绝哀伤地回眸……令他每回想起时,心都猛一刺痛;而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时时刻刻都回忆起和沐英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天天充满欢乐和窝心的温暖。
现在他达成心愿地和韵晨相处相伴了,但心底为何又有股空虚感,似乎提不起劲来?韵晨对他而言竟不如往昔那般令他神魂颠倒、又怜又惜,就连以往每天固定一通的电话问候,他都不太想打了。
“经理,吴小姐二线电话,你现在方便接吗?”
勉强捺下自己汹涌的思绪,他深呼吸──
“喂,韵晨?”
“阿维──”电话中那娇滴滴的女声懒懒地撒娇道。
“嗯?”语气一反平日的热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好讨厌哦!你今天都没有打电话给人家。嗯,我要罚你和我一起吃午餐。”
“午餐?抱歉,韵晨,我刚好和何董约好午餐时要洽谈一件企画案,晚上好吗?”他查查行事历,抱歉地道。
“哼!我比不上你那些公事呀?不管,十二点整要来载我。”说完,不由分辩的,“卡嚓”一声即挂断电话,蛮横个性表露无遗。
萧维然后安慰自己韵晨只是小孩子气较重,实际上还是他当初所喜欢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子,但不知不觉中,他又想起沐英的温柔、贴心、幽默和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