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远摇摇头,女人心海底针,蓝妺到底是怎么了,他还是不要大海捞针地去胡思乱想了,还是见梅荏苒要紧。
打了梅荏苒电话,听到梅荏苒懒洋洋的声音就知道她午睡刚醒。这丫头,真没心没肺,现在是多好的时机,也不知道抓住,等创始团队和立化的战争尘埃落定之后,就再没有机会顺势而起了,她居然还在家中睡美容觉,真有她的。
白捡了一个小组组长,也不知道珍惜,赶紧趁机表现一番,也好下次机会来临时,再前进一步当上副总监。谁都看了出来,蓝妺的总监干不长,蓝妺一走,副总监史尚飞就会接任总监,副总监的空缺肯定会从几个小组组长中提拔,梅荏苒有很大的机会脱颖而出。
到了梅家,开门的是梅荏苒,她穿了睡衣,头发乱成一团糟,眼睛都没有睁开,不满地嘟囔:“讨厌你,下雨天,睡觉天,不让人好好睡觉,干吗来烦我?”
“早上让你跟我去公司加班,你非不去,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何方远拿梅荏苒没办法,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又揪了揪她的耳朵,“醒醒,笨丫头,我遇到了乔董,而且我还成功地让乔董记住了我。”
“真的呀?”梅荏苒一下清醒了,惊喜地跳了起来,“那乔董提拔你当了兴众文学的副总裁没有?”
“……”何方远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怎么和蓝妺很容易沟通的事情,在梅荏苒面前,就很难达成共识,他深刻地摇了摇头,“来杯茶,我渴了。”
过了一会儿,梅荏苒梳了头扎了一个小辫子出来了,一屁股坐在何方远的身边,头靠在何方远的肩膀上:“我还是困,怎么办?要不你哄我睡觉算了。”
何方远站了起来:“算了,我自己接点水喝吧,好歹我也是客人,你连一杯水也不给客人倒……”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伯母没在家?”
“没在,她出去了,好像是和顾南妈妈见面去了。”
“啊?顾南都花心成那个样子,你妈还想你嫁给他?你也是,你妈就要决定你的终身大事了,你还能睡得着,我算是白操心了。”何方远生气了,梅荏苒工作上不上心也就算了,感情上的事情,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还何必配合她演戏替她打掩护?
说话间,何方远起身就走。他和梅荏苒同事三年,确实跟哥们儿一样,有时他甚至觉得她就是他的妹妹,他愿意爱护她保护她,不想她不开心更不想她受到伤害,只是他可以帮助自强自立的梅荏苒,不想帮助一切都无所谓的梅荏苒。
刚走到门口,身后一个滚烫的身子哭喊着扑了过来,一下从后面抱住了他:“不许走,我不让你走!”
感受到梅荏苒只穿了一件薄薄睡衣的成熟女孩躯体的温热,何方远迈不动了脚步,他倔强地站着,不回头:“美人靠,如果你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愿意让别人安排你的人生,我无话可说,也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你既然想让我帮你,你自己却又不争气,我怎么帮你?我对你很失望。”
何方远从小自强不息,所以一向看不起自暴自弃的人。
“你对我失望,连我都对自己失望!”梅荏苒紧紧抱住何方远的后背,哭了,“妈妈有心脏病,不能生气。爸爸有高血压,不能动怒。在嫁给顾南的事情上,一向对爸爸说什么都反对的妈妈,出奇和爸爸的态度完全一样,他们都赞同我嫁给顾南,还说如果我不同意,就是不孝,就是想气死他们,我还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能不顺了她的心?妈妈说,什么爱情,都是镜花水月,顾南是不是爱我一辈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给我富足的生活,能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妈妈还说,女人如果追求爱情,最傻了,最后双手空空,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追求实际的物质……”
梅荏苒的泪打湿了何方远的后背,也打湿了他的心。
是呀,有这样的父母,又有这样离异的家庭,梅荏苒拿什么去抗争?她又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体谅妈妈多年来一个人生活的不易。只是何方远心中终究意难平,凭什么刘薇薇自己没有幸福的婚姻,就断定天下女人都没有幸福的婚姻?
梅长河也是,好歹他也算是上层社会的成功人士,怎么思想传统而古板,还要逼梅荏苒嫁给顾南。顾南除了是富二代除了有钱之外,既不高又不帅而且还花心,梅长河瞎了眼,难道他看不出来顾南肯定不会给梅荏苒幸福?好吧,如果说刘薇薇让梅荏苒嫁顾南是为了钱为了富足的生活,那么梅长河为什么也非要梅荏苒嫁给顾南,难道以梅长河的收入还不足以让梅荏苒过上富足的生活?
顾南再有钱,就算比梅长河多许多倍,又能怎样?财富到了一定程度,满足了需要后,再多的部分只是数字了。难道说,梅长河想借助联姻达到什么目的不成?
“何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如果我能找一个有一定经济基础又真正爱我的男朋友,我也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妈妈,可是我没有。我除了用睡觉麻醉自己之外,我又不想喝酒,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呜呜……”
热情开朗的梅荏苒,原来也深藏着不为人所知的伤心事。何方远想劝慰她几句,却又觉得语言苍白无力。在现实的残酷面前,理想就和杨花一样,风一吹,就飘荡了。人们常用水性杨花形容女人的轻浮,其实不怪杨花不坚定,只怪春风太匆匆。
他年少但不多金,不符合刘薇薇制定的择婿标准,想必上次冒充梅荏苒男朋友的一出戏,被现实的刘薇薇一眼看穿,所以刘薇薇才完全不管他的存在,继续推动梅荏苒的婚姻大事。
情场如商场,这件事情如果想解决,症结在顾南身上。对,摆平了顾南,刘薇薇和梅长河失去了目标,也就不会再逼梅荏苒了。
“美人靠,你听我说……”何方远正要开口劝梅荏苒几句,告诉她,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她渡过人生的难关,突然,门被人打开了。
“你们……你是怎么回事儿?”刘薇薇开门进来,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尤其是当她看到梅荏苒身穿睡衣、头发散乱并且哭得梨花带雨还死死抱住何方远的委屈模样,以为何方远怎么了梅荏苒,顿时大怒,“何方远,你欺负荏苒了?”
“我……”何方远想辩解,这个罪名太大了,假冒梅荏苒的男朋友还行,但让他顶了和梅荏苒发生了男女关系的罪名,他可担当不起,梅荏苒可是正经八百的处女。
“是我主动的,不怪他。”何方远一句话没说出口,被梅荏苒抢了先,梅荏苒赌气似的,“反正我决定了,以后非他不嫁,早给晚给都一样。”
“你!”刘薇薇气得面红耳赤,扬手一个巴掌打在何方远脸上,“何方远,你浑蛋。”
何方远本来还想澄清自己的清白,不想刘薇薇竟然打他,一个耳光顿时打得他不但清醒了,还一下挺直了腰板,丫的,没浑蛋被骂成浑蛋,不浑蛋一次,还真对不起刘薇薇的一巴掌,他转身将梅荏苒抱在怀里:“这事儿如果是我主动,骂我浑蛋我认了,可是却是荏苒主动,我再无动于衷,一是对荏苒女人魅力的无视,二是对我男人功能的蔑视,所以我就和荏苒……她既然是第一次,我也是一个传统的男人,我会为她负责一辈子。”
梅荏苒没想到何方远这么男人,一下感动得泪雨纷飞,抱得他更紧了,不过心中还是羞涩无比。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何方远怎么就看了出来她还是处女?难道他在女人的问题上特别有经验?
“你负责一辈子?你负责得起吗?你拿什么负责?你有房有车有下江户口?别以为你一个副总就了不起了,一年收入几十万,在下江算是贫下中农!你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一个狗屁不是的乡巴佬!”刘薇薇恨得咬牙切齿,看样子恨不得掐死何方远。
何方远索性无赖到底了,他昂首挺胸,态度不卑不亢:“好,既然伯母口口声声骂我是乡巴佬,言外之意就是说,伯母一定很高贵了?是名门大户了?”
“反正比你强上百倍。”
“比我强不强,不是嘴上说强就强。我想请问伯母一句,你嫁女儿,总想要房要车,那么你为女儿准备了多少丰厚的嫁妆?”何方远不信他斗不过一个下江丈母娘,尽管刘薇微不是他的丈母娘,但他要为天下所有被下江丈母娘欺负过的男人讨还一个公道。
“嫁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了过去,等于是我几十年的心血全送给了你,你还要嫁妆,你还有没有良心?”刘薇薇快被何方远气疯了。
“如果伯母转变一下思路,换位思索一下,你的女婿是要照顾你女儿一辈子的人,你应该感谢他才对。”何方远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却有熊熊烈火在燃烧,“而且你自诩为名门大户,你是不是知道古代的传统礼仪,出嫁女儿时陪送的嫁妆越丰厚,女儿在婆家的地位越高。而古代嫁女,只有女儿当妾的时候才会向男方索取财物,用来当成卖女的报酬。相信出身名门的伯母一定听过一句话——妾通买卖,因为妾是花钱买来的财物,可以随意打骂、处置,而对正妻则不能。你现在嫁女,既想让女儿如妾一样换来丰厚的礼金,又想让女儿享受正妻待遇,是出身名门的伯母太贪得无厌了,还是我这个乡巴佬才识浅薄,理解不了你只要好处不想分担风险的自私想法?
“再换个角度想一想,你的女儿到底要和谁共度一生?是你的女婿!你让女儿嫁一个高攀的豪门,豪门是应有尽有了,那么你女儿又有什么可以和对方平等相处的资本?除了沦落为豪门的生育工具之外,所有的财富和享受都是豪门提供,她又有什么地位可言?经济上不独立,人格就不独立!我想见多识广的伯母肯定也知道一个道理,女人爱钱,男人就给你钱,但除了钱之外,再向男人索求爱情,就是贪得无厌了。如果再从商业的角度考虑婚姻,婚姻就是一次商业合作,利润共享风险共担,只想共享利润不想分担风险,这样的合作能长久?如果你是男人,你会爱一个只和你共富贵却不会和你共患难的势利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