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烂烂一大早就醒来,天还是灰蒙蒙的。打开窗,辛夷花又开了好多小花苞,似是张灯结彩。
昨晚的梦在花香里似是格外清晰,好像亲身经历过的,最后一句话如窗外草地里的蟋蟀声在耳边不停地响。
“既生瑜,何生亮,去此留彼。”究竟是何意?这应该是某种怎么穿回现代的提示。
府邸格格是皇帝选秀看不上的家里官职比较卑微的女子,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御赐之物,府里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权当是养了几个闲人。
从四爷相继娶了福晋和侧福晋后,康熙爷隔几年大选一次赏给四爷的格格攒到现在已经有八九不离十位了。
四爷后花园里的花儿草儿真是一波又一波,一茬又一茬。
钱烂烂独自一个人走在后院的鹅卵石上,石缝里的小沙子拱出了小草儿,小花儿,内心感叹四爷的后院真大。红花绿草一茬一茬的,看的眼都花了。
这么早的天,雾气都还没散去,桃花像仙女下凡似的坠落,朦朦胧胧的恍若仙境。
大清早大块的鹅卵石是最冰凉的,听老人说坐在上面可以祛热散火。有一种病,它是要祛热去火的。
钱烂烂寻了块比较干净的、不长苔藓的鹅卵石坐了下来。当然,她没患那种病。
钱烂烂的前面也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足够一个人身后的两块肉坐下。
钱烂烂学着前面那人的姿势,盘起腿,假装闭目养神。心里却在思考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真是没想到贝勒府里比看门的狗起的还要早的竟然不是她。
巨石上坐着一个约摸二三十岁的男者,只着了一件单衣,盘着腿。就是不动嘴闭着眼睛,如果他念几句梵文倒像个得道高僧在此处修行。他那样子纹丝不动的样子最多就像个坐化的老和尚。
钱烂烂大胆一想,这家伙不会是得了那啥啥病吧才要大清早盘在鹅卵石上,露水都像蜘蛛网一样爬满他头上那戳毛。正琢磨着怎么问才能爽到她,瘪到对方,她的鼻子一个凉快不禁一喷:“阿嚏,嚯嚯。”
一个喷嚏飞到大石上闭目的四爷的后背把他惊醒了,哪个这么不懂规矩的,敢在爷背后喷口水。
“对不住,对不住,小兄弟。”做错了事先道歉,别人就找不着错处。钱烂烂怎么知道她惹的是一只大虫,会怒吼的。
四爷转头一瞧,这人好像是他老子赏的,没见过真人到见过画像。心下来了逗猫的心思。他怒吼道:“对不住有用么?”
诶呀,怎么发现这古人忒不讲理的。看来钱烂烂得给他好好讲讲道理了:“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我都已经给你赔礼了,你非得就抓住我不放就太不会做人,我看你也是衣冠楚楚,一表人才。肚量不能太小,太小喝水都要边喝边拉。”
这话真是又好笑又有道理!
等等,衣冠楚楚是不是用错词了?他只是穿了一件料子比较丝滑的单衣。害,烂烂才不拘泥小节。
一听小兄弟,四爷突然发现贝勒府竟然养了一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小奴才,而且口齿伶俐,特别活泼。
四爷记得他皇阿玛说过此女“容体端颀”。少年时张先生有歪解:容为大为粗壮之意,端为大,粗壮的东西才端得住架的稳。所以“容体端颀”是有人高马大之意。
他细细打量一番,只能说此女瘦弱竹竿。他盯着她,她也盯着他,而她心里憋了个大招,是不吐不快的大招。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番,四爷正想说句话,钱烂烂就率先抢着说:
“小兄弟,我劝你善良,不要让我说句丢你脸的话。”
嚣张、猖狂!这小女子。古之圣人说的没错: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四爷还从没把一个女子放在心上,丝毫不惧,说:“哦,说的好像你抓住了我的什么大把柄一样。”
钱烂烂朝四爷侧腿向上的肉盯着说:“你是不是……”
怎么感觉这女的眼神不怀好意,这一问一止的像猫儿挠痒,让人好不痛快。四爷不耐烦地问“是不是什么呀?”
好,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