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春檬隆!?br>
兮敏一回到家就觉得父母看她的眼神不同于以往,尤其是妈妈,笑得古古怪怪的,吃顿饭偷偷打量了她好几次,见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还伸长了脖子想看。
这些举动很熟悉,兮敏心里猜到了七八分,妈妈不说,她索性钻进厨房,边帮忙洗碗边问:“妈,是不是姑妈跟你说了什么?”
“哎,你姑妈也是关心你。”妈妈放下手里的盘子,用一种称得上“欣喜若狂”的眼神看着她,“你们真的又在一起了?多长时间了?”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兮敏简直欲哭无泪,耐心地解释,“我们只是有点工作上的牵扯而已,他陪我去南京是因为那段时间火车上人太多,他好心送送我,结果被姑父看到,非要拉着他去家里。这绝对是个意外,没有您想得那么复杂。”
“我怎么想得复杂了?我听你姑妈说,她住院的那一个星期,钧逸可一直待在南京帮忙照顾,你们俩同进同出那么多天,难道也是意外?”妈妈说着,拍了拍她的手,“我看就像你姑妈说的,那孩子对你是真好,别的不说,光看这两年来他对我和你爸就知道了,过年过节都会送一大堆礼品,偶尔还会打电话关心关心我们俩的身体,虽然人没到,但是有这份心也很不容易了,现在的年轻人哪还会注意这些?就连你这个丫头,忙起来也经常忘记打电话回家。”
“妈,这些你怎么从来跟我说过?”兮敏听得好不惊讶,她还以为自从两年前她发了那条短信给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往家里送过东西,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一直私下贿赂着她的父母,真是有够阴险的。
“跟你说了有什么用?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让你去程家你也不会去。”妈妈说,“其实我也跟钧逸说过,让他不要再给我和你爸送什么东西,毕竟你们分开这么久了,可那孩子老是说不要紧。这两年我跟你婆……跟你尚阿姨也偶尔有联系,她总说是程家对不住你,不停向我道歉,有一次说着说着还哭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兮敏擦着碗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不知哪来的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咬了咬唇忍住。她也明白,其实程家父母都是很好的长辈,程皓博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对她向来和蔼;尚萍虽然絮絮叨叨的,但却是真的喜欢她、关心她。就连程云丽、程云清对她也一直很好,以前她听说过有姐姐对弟弟占有欲太强而看不顺眼弟媳的,可是她们两姐妹没有,自从她嫁进程家以后就亲切友善地对待她,有时候甚至站在她这一边指责亲弟弟的不是。
当初决定离婚,她不是没有留恋过,然而再留恋又如何?这一家人的确都对她很好,可唯独那个最应该对她好的人,始终没有做到这一点。嫁给一个人,其实是嫁给了他所有人际关系的总和,尽管如此,中心还是她嫁的那个人,难道中心都崩塌了,她还要因为那些人际关系而委曲求全吗?也许有人可以接受,但是她不可以。
兮敏深吸一口气,对妈妈说:“不管怎么样,妈,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跟他现在也不是您希望的那种关系。还有,不要再费心思帮我物色对象,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您还是别因为我浪费时间了,好好跟我爸一起享受生活吧。最近去海南的团挺火的,那边风景很美空气也好,不如你们也去玩一玩?”
“算了吧,你爸整天就只知道下棋,跟他去旅行有什么意思?”母女连心,妈妈大概看得出她不愿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也没有强求,只轻叹一声,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两天,兮敏不是在家里收拾东西就是陪妈妈出去置办年货,没几天就到大年三十,楼道里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了红彤彤的春联,街上却日渐冷清,只有各大商场里人头攒动,热闹异常。
这天晚上,兮敏在自己房里整理书籍,被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拿起来,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其实不太想接,却到底接了:“有事吗?”
“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疲惫,却是难得的轻快。
“收拾房间。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既然事情很多,我想你需要放松一下,到楼下来散散步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么冷,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
他略微停顿,说:“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如果你不信,可以先拉开窗帘看看。”
兮敏下了楼,刚走出楼道就看见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身后是一辆银灰色的车,她多看了几眼才看清楚,原来还是以前那辆宝马X5。
程钧逸一身黑色大衣,微敞的领口露出内里洁白整齐的衬衣,见她走过来,微微笑了,“我还担心你会趁我不在偷偷离开,那样我可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把你五花大绑带回来了。”
“我不觉得我有必要偷偷离开,而且还是趁你不在的时候。”兮敏把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稍仰起头看着他,“为什么要送那么多东西给我父母?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给你发了短信,请你停止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
“什么短信?我并没有收到。”
“那电话总有记录吧?”
“你给我打过电话?什么时候的事?”他问得很认真,脸上的惊疑并不像装的。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时应该打了三个电话给你,但是你没有接,所以我才发短信。”
程钧逸眉头轻皱,似乎想了一会儿才说:“我的确没有看到任何记录,这中间大概出了什么问题,我会查清楚的。”
兮敏摇摇头,“这不是重点。既然你当时没有看到,那我现在告诉你,以后不要再给我父母送礼,也不要打电话关心他们。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程钧逸听她说完,伸出双手,毫无预警地抱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带着暖意,声音低沉却干净轻缓:“别说这些煞风景的话行不行?我急急忙忙赶回来,只是想像这样抱抱你而已。”
今天太冷了,冷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令兮敏觉得暖意融融,那股暖流自心间迅速蔓延,甚至悄然飘到她的眼眶里,她顿时感觉双眼浮上了湿气。她想起很多事情,许多零零碎碎的片段一一闪现,或甜蜜或苦涩,或温馨或冷清,犹如一出纠结漫长的戏,她看了开头和中段,却猜不到结尾。
如此寂静寒冷的夜里,兮敏没来由的想起一些被遗忘了很久的时光,她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很没出息地哭出来,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克制着。大概是被她绷紧的神经感染到了,程钧逸缓缓松开她,手往下握住她拼命揪着衣角的冰冷双手,用他掌心的温热帮她取暖。她没有挣开,却垂着眼不看他,没过多久听见他说:“不要去德国,你想别扭多久都无所谓,但是不能跟别的男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这么霸道又透着小孩子气的话,兮敏听得好笑,调整一下情绪,抬起头,“是我稀里糊涂答应了你什么还是你一厢情愿?我要去哪里,跟什么人去,这应该是我的自由吧。”
“这的确是你的自由,不过有一点我想提醒你,既然你跑到上海能让我找到,那么不管你去到哪里我都一样能找到。这也是我的自由。”
就没见过这么无赖又嚣张的人,兮敏无奈,懒得跟他多说,甩开他的手转身上楼。他把她拉回怀里,双手圈着她的腰,“别走,我还没抱够。”
“你还是我认识的程钧逸吗?才两年而已,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晶亮,“我说过,其实时间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
话音刚落,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轻轻柔柔的一个吻,却带着无比温暖的气息,与呼呼刮过的寒风形成鲜明对比,令她不忍心拒绝。
天空中有五彩斑斓的烟火绽放,她蓦地记起很久以前,他也曾在这样绚烂的夜色下吻过她,恍惚间竟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