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为那个女人赔上了一条命,却没想过这个家里还有奶奶和我们母子需要他。”
老太太躺在躺椅上,两腮微陷,下巴尖削,已是满头花白。
听着叶细细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浑浊的泪水从眼缝里缓缓溢出,一滴接一滴,滑到那核桃般的老脸上,再渗进嘴里。
良久,她吃力的睁开了眼睛:“从他搬出敖家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他为了裴如雪,抛弃了奶奶和整个敖家,枉费我疼爱他这么多年。细细,接下来你以未亡人的身份继承他所有的财产,把奕奕抚养成|人。”
说完,花很大的力气再次闭上了眼睛,不肯再看敖宸那张乌青的脸。两只手软软垂着,似没了气息。
“奶奶,您也要保重身体。”叶细细也是一直泪流不停,把哭泣中的儿子抱在怀里,跪在敖宸的灵堂前,让儿子最后看看爸爸。
而这一天,敖家除了沈斯年,其他所有亲戚朋友,三姑六婆齐聚一堂,看着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好意思,老太太,敖少爷的财产无法进行转移。”肃静凝重的灵堂上,律师刻意压低的声音,传进了老太太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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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能留给你们母子的,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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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指着掌上电脑上的那份文件,说道:“敖少爷在不久前,已经给自己私下立了遗嘱,写明一旦他出事,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和股份全部过继给裴如雪母子。”
老太太的眼皮动了动,显然有些震惊,却没有掀开:“什么时候立的?”
“半个月前。”
“嗯。”老太太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有气无力的睁开那双盈满了浑浊泪水的眼睛:“他没有给奶奶留下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句‘奶奶您保重身体’的话?”
“没有。”律师摇摇头。
“那好。”老太太灰白的脸上两只塌陷的眼睛里,目光立即变得荒凉与失望,道:“如果我敖家有祖训——徜若家族里出了不孝子孙,我这个当家主母有权利从儿孙手中收回我与老爷子当年奋斗而来的不动产,可否立即生法律效力?”
“只要有文件能证明您与老爷子只是把那些不动产交由儿孙管理,而非完全过继,就可以通过法律程序收回。我现在就可以帮您办手续。”律师扶了扶眼镜。
“世政,去把你和敖宸接管公司的文件拿出来。你当年的那份,敖宸的那份,都拿来。”老太太轻抬眼皮,淡淡吩咐。
“妈,您没必要这么做!”敖世政严肃的老脸泛起了一片恐慌与惊惧,转身走到老太太的躺椅前,蹲下去,轻轻扶住那只搁在毛毯上的手,“敖宸已经死了,您就让他还了这个心愿,用他自己的财产最后来弥补如雪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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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将自己的财产送出去,我管不着。”听儿子这般劝说,老太太细弱低沉的声音突然拔高起来,黯淡无光的眸子霎时射出冷冷的光,“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敖家的公司拱手送出去,并给公司挖了个大窟窿,用几百亿去讨好裴如雪!几百亿不是小数目,这些数字都是我和老爷子当年一点一点累积的,是我们敖家所有人的心血!
而当年为了埃弗森,我甚至没有时间照顾你跟雪莲,让你们兄妹俩只认保姆做妈妈却不肯喊我!还有世政你接手家族公司的这几十年,更是呕心沥血、煞费苦心!我们不能让他一个人就这么把公司给毁了!”
老太太这样一说,敖世政敖雪莲兄妹便不吱声了,起身静静站到一边,看着已然成为尸体的敖宸。
其实老太太说的没错,当敖宸一心想弥补裴如雪、为她付出生命和身家的时候,却把他们这些亲人全部晾在了一边,不管不顾。
一个是对他疼爱有加、卧病在床的奶奶,一个是抚养他多年的养父,一个是他的生母。可是他直到死,也没提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并要把埃弗森拱手送出去,把他们这些长辈花在公司的心血一举击破。
“大哥,最近廷轩也要把敖家留给他的财产全部转移给如雪,我现在住的二楼,一些不动产和股票基金,他一律从我手中拿走,说是给孩子的赡养费,他宁可让我这个妈睡大街,也要讨好如雪母子。
我都不知道我这养子和亲儿,怎么就同时看上了同一个女人,并且都是有了老婆忘了娘,一个都不孝顺。所以,我最近也起诉廷轩了,打算把这些财产要回来,反正他是贵族,不缺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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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跪久了,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叶细细被掺上轮椅,回房歇息了。
她其实是害怕回这个房间的,因为她与敖宸在这层楼里一起住了一年,敖宸爱穿的衣服牌子,衬衫款式,爱用的剃须水、香水,办公的时候喜欢在办公桌前凝立不动,锁眉思索的模样,偶尔与儿子父子互动,在外面的草坪踢足球……
这些,她都记得。
虽然他对她不热情,可其实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对各自的生活习性都是了解的。
很久以前,也就是四年前裴如雪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和他都是抱在一张床上一起睡的,两人的牙刷放在一个口杯里,清晨一起刷牙,来一个早安吻……她故意在他刮胡子的时候,在一旁婀娜多姿的褪下裤子,坐到马桶上,他便眉头一皱,目光灼热凝视她,俊脸上则满嘴的泡沫,忘记了刮胡子。
片刻,再扯过毛巾胡乱抹了抹嘴,快步走了出去,重重带上门……
可,这只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