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朋友 。“她当面毫不留情的冲回去。
对于她尖锐不友善的表现,他报以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好吧,如果你坚持。那么请你出大门后去隔壁的超商,放二十块在募捐的零钱箱中吧!只是,你真的不要再等我一下?我剩一点点,很快就写完了。”
“写……写什么?”她突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种对话实在是过于无厘头了。
“稿子啊!”他理所当然的回答,“你不就是要来拿稿子的?不是我搞错,你的上司只是派你来催催我,不用拿东西回去?”
艾幔妮从眉尾斜而起的眼眸微瞠,“这里该不会就是那该死的一百五十九号,而你又恰好是那个叫尽情的漫画家吧?”
尽情哈哈一笑。“幸好你没说是”该死的漫画家——虽然我不画漫画很久了。“
艾幔妮可没有那个好心情跟着笑,事实上她的眉攒了起来,两条略粗的眉毛凶恶的纠结在一起。
幔妮敲了敲总编辑办公室的门,随即打了开来,她知道总编辑一定在等着她。
把几张刚弄印出来的稿子放到宽大的办公桌上,幔妮拘谨地退了一步。“桂总编,这是你要的稿子。”
“回来了?”桂聿梅让鼻子上的老花眼镜滑下些许,从书本中抬起头来,不甚在意地问:“尽情今天煮了什么茶?”
“啊?”幔妮吭了一声。“柠檬红茶 。”被那个叫尽情的家伙一搞,连她都快变成无厘头了。
“柠檬红茶 ?哇!”四十五岁的桂聿梅发出一声的叹息。“清凉又解渴,一定很好喝吧?”
“是不错……”幔妮点了下头。“老板,这不是重点吧?”她没气的问。
就不知总编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作者要交稿,即使不能用电子邮件传送过来,也可以传真啊,为什么一定要她去拿稿子?她又不是快递。虽然她以前没干过编辑,也知道这不该是她的任务吧!
“嘿嘿。”平时端庄稳重的桂聿梅发出两 声干笑。“看来你好象有点不满?直说无妨,我这个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幔妮瞄了她两眼, 眼神中充满怀疑。通常会这样说的人最爱要阴的。
“怀疑?不说也无妨。不过闷死自己可没得陪的哦!” 桂聿梅扬扬她细致的眉说。
“也许我不了解编辑的工作,可是真的有必要跑到作者家取稿吗?”幔妮试着婉转地说,她知道以她那么冲动的脾气,只有使自己吃亏的份,这回她不就因此吃了自己的父亲狠狠的一记闷亏?所以她学乖了, 除非有一口把人咬死的把握,不然不要轻易的张开嘴露出牙来。
桂聿梅摘下眼镜,闭上眼约五秒钟,再张开眼时已脱去了玩笑的成分。“幔妮 ,我们社里的编辑大部分时候不需要去取稿,只有偶尔遇到特别会拖稿,又需要有人施点压力的作者,才会这么做。 有时候为了赶上出版时间,也有编辑到作者家看稿,这样可以减少文稿往来的时间。”看了沉默不语的幔妮 一眼, 她又继续,“这些我想你都已知道,你是个聪明优秀的人,想必早已把社里的作业模式搞清楚。不过我不是为了催尽情稿子而叫你去的, 事实上社里每个编辑都知道,尽情可以算是相当准时交稿的作者。”
“那又是为什么?”幔妮忍不冲口而出。“难道你是故意为难我?”是因为我从《远瞻》调过来,造成你的负担?“
桂聿梅举高双手,“No ,No!”她吐了口气,带着笑意说:“你这么敏感和尖锐,难怪可以成为一个顶尖的记者。”
幔妮惊异地发现她的语气并未有自己预期的敌意或是讽刺,经过了两个礼拜前的事件后, 她受够了幸灾乐祸和冷眼旁观。
“我们姑且不谈你在那个工作上的做法妥不妥善,至少对工作的敏锐和认真是可以期许的。或许以为我是不得不忍受你调到我的单位做编辑,可是我必须告诉你,这世上没有谁能逼谁一定接受他人施予的一切,就像你,你被迫从一个财经政治性质的杂志记者,到这个综合性出版社当编辑,你看似没有选择,事实上有的。你我都知道这一点。”
幔妮浮上一抹讽刺的笑。 “是吗?你指的是离职吗?经过这样的事件,哪个政论媒体还敢要我?没人愿意平白去得罪一股势力,更何况艾长青所代表的势力可不小。 这是一个利益输送的现实社会,没有人愿意让整个输送的系统失去平衡,尤其是利益相关者。”
桂聿梅吸了口气,“我不能说你父亲是对的……”
“他不是我父亲!”幔妮 冲了一句。“如果你指的是艾长青。”抬高下巴,并不试图掩饰她的叛逆和不驯。
桂聿梅失笑地叹了口气。“好,我无意踩你的痛处。让我们回到这话题,你有其它的选择就是离职,不管以后做不做这行,毕竟这也是一种选择。或者你有另一种选择,按照你父……呃,艾长青的心愿,回去帮他……”
“不可能!”幔妮 断然打断她的话尾。“我就算要去摆地摊维生,也好过回去。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回去的!”
“看来你的意志相当坚定嘛!”桂聿梅摊了摊手。“那么还有什么可畏惧的?你可以好好去挖掘自己喜不喜欢编辑这个工作,反正也没有损失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