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情起身走开,只丢下一句,“等我一下。”
幔妮并没有窥探的好奇心,基本上她不只懒得同人打交道,连动物也不想有任何牵连。她甚至往后退一步,在一部机车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她边咕哝着边回头,却瞥见那只稍微露出一点的狗儿,她倒抽口气,哦,那狗儿身上纵横交错的几条伤痕,有粉红色新结的疤,也有还流着血丝的伤口,她本能的站起来,狼狈的退了一步抵在身后的机车上。
尽情回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副沉默的样子,只有抿得紧紧的嘴,还有那异常苍白的脸,他淡淡的扫视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往木箱里望去,就看见她苍白的原因。
原来如此,尽情淡淡地说,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便当盒打开,轻轻地放到纸箱的口。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那狗儿还是凶狠地吠叫起来,尽管叫得没声音,只有沙哑的嘶叫声,它还是买力的叫着。
尽情没有说话,伸手便将便当盒掀开一点,却差点被狗儿咬了一口。
原本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幔妮上前,手一捞似乎想将整个箱子打翻。
尽情在空中拦住她的手,将她收进手中轻轻的捏了一下,“不要”他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它要咬你……”幔妮低声地说,听得出她对他阻挡她的动作有些不悦。
尽情缓缓地摇了摇头。“它只是在害怕。”他凝视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应该懂的!“
她就像被火烫到一样甩开他的手。“随便你。”
幔妮闷闷不乐的两手环胸转过身子,不想面对他那双温暖却仿佛了解所有受伤动物似的眼瞳。
五分钟过去,她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只见尽情还是耐心的等在纸箱前两公尺处,轻轻的对狗狗说话。
“狗儿乖,不怕哦!以后不会了,不会有人打了哦,不痛了……不痛了……”尽情的声音缓缓的带着安捺的作用滑过。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声音化作一道 暖流的河水,奇迹地流过心田,流过那也许已经刻意遗忘许久的伤痕。一股奇怪的感觉升起,她却愤怒起来。
“你该不会要捡这个没用的小东西回家吧?”
怆皇使她的语句更为尖锐。
尽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极短暂的一眼,她却感受到他眼底的不赞同和轻微的斥责。不是斥责她的铁石心肠,而是指责她坏嘴巴的习惯。
幔妮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她抬起小下巴,抗拒的回视着他,满是挑衅的意味。
“如果你要一直在这里浪费生命,那么我得先走了。时间就是金钱哪!”她说着。
尽情只是无言地看着她,她忿忿地转身离去。
幔妮一步一步踩在柏油路上,活像是柏油路跟她有仇似的
“莫名其妙的家伙!假慈悲!他以为他是救世祖吗?”她喃喃念着,心里却浮现菜市场里每一张友善热情,甚至带着感激的脸。
那些人喜欢尽情,是真心的。而虽然她根本想说他最会作假,但她心里清楚,知晓他对人的好是真心的。他乐观、温暖、乐善好施、慷慨、大方、仁慈、友善,他的这些特质在这些日子里她可以深刻的感受到。
而她呢?
冷酷、偏执、怨世、悲观、小气、诡诈,还锱铢必计。
这是完全搭不到一条线上的人吧?
即使死了后,她与他所搭的列车也不同,会开往不同的地方去吧?
她和他,是这么的不同。
缓缓吐了气,感觉一种沉重的无奈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