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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翌日，却是平宁郡主夫妇携齐衡上门拜见，理由呢，也很冠冕堂皇，说是闻听盛老太太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看着有人送上门来给自己老爹忽悠，和盛紘无懈可击却又无比诡异的笑脸，盛明兰默默在心底里给齐大人点了根蜡。

盛府书房内，齐大人与盛紘相对而坐，面前冰裂纹的茶杯里氤氲迷蒙，婉泄出一缕袅袅茶烟，一室静谧，寂寂无言。

&ldo;盛老弟，如今你也算苦尽甘来，平步青云了。&rdo;良久，齐大人先开口由衷地感慨道，虽然那其中也有一丝微微的哀怨，怨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好的运气，&ldo;想想你去蜀州也不过半年，便有了这般机缘，真是可喜可贺。&rdo;

盛紘谦然一笑，虚怀若谷，&ldo;有什么可恭贺的，不过是借了动乱的风，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rdo;说着，他双手一拱，声音中带了一丝凛然的恭敬，&ldo;愚弟所有，不过是圣上恩典，太子殿下赏识。再者，当日在登州，也是齐兄为愚弟美言，愚弟能有今日，也万不敢忘齐兄大恩。&rdo;

说及此处，齐大人连忙摆手，正色道：&ldo;过去的事，且不必再提了，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还是盛老弟自己有本事。&rdo;他轻轻一叹，似乎心有余悸，&ldo;说起动乱……唉，我还真是后怕呀！若非盛老弟仗义，直言利弊，只怕我家衡儿……&rdo;

&ldo;衡哥儿文采斐然，是京中一等一的，自然会有好结果。且他当日在盛府与柏儿一同读书，愚弟哪能不怜惜？&rdo;盛紘温声道，&ldo;倒是这几日忙着，不曾探问：那英国公家的三公子，如今是什么光景？好好的，别是受了什么牵累才好。&rdo;

齐大人连连摇头，道：&ldo;英国公一门英烈，向来最是中立不过，圣上也不至于怪罪。只是小荣妃临死前口口声声说，是怕来日荣家因选婿之事被六王报复，才出此下策，此事宫中人尽皆知，圣上纵然没有明旨降罪，心中也定是埋怨的。英国公只好上书说犬子不肖，自请罚俸一年，圣上也准了。&rdo;

盛紘慨然一叹，也道：&ldo;坐在家里招祸灾，又有什么法子呢？可惜那三公子原本是灵秀人物，眼看要相人家了，为这事儿，生生要耽搁了。&rdo;

&ldo;谁说不是呢。&rdo;齐大人道，&ldo;不过日前听衡儿说，那位三公子似乎有心参加今秋恩科，若是能高中，约摸也不难找到可心的人家‐‐终究是国公府嫡出的公子呢。&rdo;

盛紘点点头，心想这位张三公子即便是金榜题名，恐怕英国公也不敢为他娶高门贵女‐‐老国公一辈子精明强干，最是体念老皇帝的心思。如此一来，要么，是娶一个清流本分人家的女儿，要么，便是……

盛紘猛一挑眉，想起自家四姑娘墨兰，头脑快速地风暴运转‐‐当红三品实官的庶女，出身不高不低，性情温婉，颇有才情，与张三公子不至于没有话题可言。张三公子若是走科举之途，必得要仰仗盛紘父子，想来英国公不会不明白。

此时的袁文绍已经官居正六品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而张三公子即便中举，也要在翰林院熬上几年，所以即便墨兰嫁入国公府，也绝对越不过华兰去。墨兰这个庶女的高嫁，也会给如兰明兰铺平道路，抬高盛家女儿的身价。

如此看来，相比寒门举子，这个张三公子作为一支绩优股，显然更加适合墨兰。

如是想着，盛紘不着痕迹地笑笑，故作难色道：&ldo;说起儿女亲事，愚弟心中也惦记着。我这家中三个女儿都没有着落呢。先前一直在外头，京中什么情形也不知道，现而今眼看墨儿就要及笄，她是庶出的，论亲本就不易。如儿明儿也就罢了，是嫡女，想当日在蜀州时，太子殿下还许诺要让太子妃费心，也不知这话如今还做不做的数。&rdo;

齐大人难得看他这副模样，被逗笑了，啐他道：&ldo;还不知足呢！君无戏言，太子殿下既说了这话，哪能不做准？我看哪，太子殿下当时多半是想把你家姑娘留给两位太孙呢！只是太孙们的年纪与几位姑娘似乎不匹配，殿下才只得罢了。既有了这句话，你家女儿哪个王公贵族嫁不得？&rdo;

盛紘听罢，因笑道：&ldo;齐兄还是这样风趣。难不成女儿家的婚事，还要我这个当老爹的亲自求到殿下面前不成？叫旁人知道，还以为我盛家女儿嫁不出去了。&rdo;

齐大人一听这话，忽然想起来先前与郡主商议的事，便借机道：&ldo;你家女儿有你这个太子重臣的爹，自然是不必担忧了。唉，我倒是担心衡儿，他也老大不小了。我想着考了今年的恩科，有了功名在身，便选个相熟人家的女儿结亲‐‐&rdo;说到这儿，他还故意瞥了一眼盛紘，方才道：&ldo;郡主说了，如今她也不求高门大户，衡儿要科考，娶的大娘子必得是清流人家出身，沉静知礼才好。&rdo;

盛紘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齐家是国公府，平宁郡主出身侯府，虽是人情颇多，可来往的多是勋贵人家，相熟的清流还真不多。

而这其中，便包括盛家。

可惜这话看起意有所指，却也太过含糊，是试探，也是给齐衡留的退路。且这话并未言明是盛家哪个女儿，来日一切都在两可之间，盛紘可不会买账。

他看着齐大人，面上笑容可掬，&ldo;齐兄家大业大，衡哥儿自己也出息，哪怕这一次恩科不中，也定会有好结果。&rdo;他停一停，温吞吞道：&ldo;我家这几个丫头里，就数如儿性情最跳脱，我想着必要费心，给她寻个能包容她任性的夫婿才好。不像明儿，沉静乖巧，遇事也有自己的主意，不说我与大娘子，便是老太太也最是疼爱她不过。她的夫婿，必是要有个功名在身。也巧了，愚弟如今正要当恩科的主考官，到时从两榜进士里挑一个便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