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们门派还教撬锁呢?”
怎么听起来像混江湖的,一点也不靠谱。
宁如棠出奇的好心,把这位不认路的‘徐家后人’领进了运都城,早上的云雾也被渐渐拨开,顺着金丝阳光洒下,明朗起来。
两个人在街上并肩而行,二人好似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散步,忽然一个俊朗的面庞映入眼帘。
宁如棠停下脚步,看着一旁的少女脸色惊异,以为她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子,内心嘲笑了几遍这个乡巴佬,却发现,少女的眼光似乎并不是停在脸上,而是手上。准确的说,是手里的那把扇子。
器云榜上有把扇子,可变换三种形态:小刀,长剑,还有扇子本身。材料则是繁水湖下的一块万年玄铁。
少年面相清秀,甚至有些儒生做派,与习武二字就像流氓和皇帝的区别一般。
若是他没有在洛水而是在棽都,还真能和沈重争一争绝代之称,不过要细分,沈重面容偏几分秀气,他却五官端正,活脱脱像个文曲星下凡的仙子。
面前这个人的气场虽然高大,但徐潇然也能感觉到这个少年在压着自己的脉力,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境界,甚至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修行之人。
男子看着面前的少女,入眼的是那把刀,这把剑太透了,若不是太阳反出亮光来,没人会注意到那把剑。上面没有任何污渍,十分干净,和少女的脸一样。而那双眼睛看着像装满星星一般,不,泖庭摇了摇脑袋,是装满了整个中州大地。
“回来了?”他开口。
宁如棠点点头,玩笑意味的说:“这年头,商人太招人妒忌,我啊,回去之后就和我爹讲,入翰林学院,当个闲散大夫玩玩。”
两个人又闲谈几句,徐潇然从二人言谈中察觉出是相识之人,正打算道别离开,却被执扇男子连带姓氏的叫住。
“徐姑娘。”
徐潇然回头看着他,很平静,没有说话,她内心暗自苦笑:刀,又是这把刀。
“多谢姑娘救下小棠。”执扇男子作揖,身形如同他的脸那样好看,十分挺拔。
两人相敬如宾,宁如棠客气的介绍道:“泖庭,我朋友。”
男子有些惊讶,因为徐潇然问了一句他不知如何回答的话。
“没有这把刀,你是不是就不认识我了?”
“我不关心你是否和徐家有关系。”
徐潇然心里有些开心,但表面未表露半分,像是小女孩要了好久的糖葫芦终于得到了,只在嘴上,可甜味只有藏在嘴里的舌头才知道。
“这把扇子?”徐潇然问。
“我师从厉剑门,墨宝而已。”
街上的早市慢慢摆出了摊子开始叫卖,四处喧阗繁华,吆喝声,嬉笑声,打斗声。
二人眼光瞬间机灵起来,像找到了食物的狼。
左右寻盼,打斗声也越来越近,一个桌子似的的东西被掷铅球一般的从高处抛了过来,不偏不巧,重重落在三人面前。扬起的灰尘和阳光一同刺入眼帘里,少顷,众人才看明白,那是个人。
他像一条狗,等着别人救他。血条遍布周身,中年男子手握的剑却握得更紧了,他极力想站起,却好像地下有一双无名的暗手,拖拽着他。
不止二品。
这是徐潇然对那人的第一印象。
她想救人,但她不会医术。除了号脉诊断伤情,好像就是包扎伤口。
“伤的这么重,下手够狠啊。”宁如棠追上来,看见地上的人,满脸嫌弃,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有些洁癖很正常。
“他去追那个家伙了。”
眼看着这场血腥淋漓的事件被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徐潇然看着地上人的惨状,有些于心不忍——没有谁想在狼狈的时候被人看见并且成为那些闲谈散客的聊天谈资的。
应该找个草药堂子。
徐潇然这么想,奈何地下的人实在太重,衬了她满身血渍不说,连路都迈不出一步,宁如棠满脸嫌弃的想搭把手,刚把他扛在肩上一下就撂了挑子,埋怨道:“这家伙是吃石头长大的吧?举起重脉都不一定能扛得动他。”
“让我试试吧。”
这声音很好听,像一个地方的方言,很细腻。一个红白相间衣服的少年蹲下,手法娴熟把脉。长得不算俊,却十分端正,不过这么年轻的大夫,世间确实少见。
宁如棠倒像是江湖上的百晓生,看着眼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想到一个地方,川江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