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人潮中,唯有我跪在地上。我拱着身子,将脸凑近人行道寻找某样东西。我的双手撑地,雨伞则被我抛在一旁。
这条路上的往来行人相当多,但每个人都只是快速地瞥了我一眼,便将视线移往远方。没人想和我扯上关系。
终于,一名好心的男子看不下去靠了过来。他一副刚下班的模样,一手提着黑色公文包,另一手撑着黑色的伞。男子开口问我在找什么。
据说当时的我好像听不见他的卢音,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是隐形眼镜掉了吧?我帮你一起找吧。男了义再问了我一次。
不,不是。不是隐形眼镜。我一边拼命继续找一边回答他,快哭出来的声音里满是无助。
好像直到这时,他才察觉我的样子不对劲。
我没戴手套,手掌直接撑在地面的积雪上,指头都冻红了,但我却似乎丝毫不担心会冻伤。
而且,我维持这个姿势不知道已经多久了,背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周遭所有事物仿佛都不存在我的意识里,只是一味执拗地寻找某样东西。男了感到些许恐惧。
怎么搞的,到底掉到哪里去了?我焦急不已,不觉提高了嗓音。
男子忽然发现一件事。在我身边的雪地上,有一点一点红色的斑点。是血。
你还好吗?听到男子的声音,我抬起头来望着他。听说当时我的表情一脸茫然。
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我的左眼应该就掉在这附近啊……从眼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一直到下巴,鲜血顺着我的脸颊流下。下一秒钟我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后来我的左眼球在稍远一点的路上被人发现,成了一团混着泥泞与积雪的奇怪块状物,再加上来往行人的践踏,原形已不复见。
那天,因为连下了两大的雪,整个街道白皑皑的一片,路上满是撑伞的行人,我也是当中的一人。但不幸的足,不知谁的伞撞上了我的脸,伞的尖端恰恰刺进我的左眼皮和眼球之间,硬生生切断了视觉神经,眼球就这么掉了出来滚落地面。根据警方事后的调查,当时我正慌忙地想找回那东西。
我马上被送进医院治疗,而我身上钱包里的学生证上,写着白木菜深这个名字。
……这就是在一月中旬,让我丧失记忆的那个事故的整个来龙去脉。
睁开双眼,好一阵子只见~片迷蒙。白色天花板,白色墙壁。我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毯子。
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女士,正在看杂志,我于是静静注视她。除了睁着眼睛,我一动也不动,也没打算吭声。
终于,女士翻页的时候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她仆地站起身,手上的杂志应声掉到地上,只听她大喊:&ldo;快来人啊!菜深醒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