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信息防战部的车上。
“你们不是国家部门吗?连专车都没有?”
“我们要勤俭节约,年轻人,你得学着点!”
现在应该快放寒假了,一月出头,元旦刚过,外面大雪纷飞。也是奇怪,他们的地理老师说这里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但一下雪居然下这么大。
看来死读书还是没什么用,得实践。
若秋然看着窗外,大雪纷飞,像一场凄凉的葬礼。曾经的那些故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都不知道了。
她是个被抛弃的人。
。。。。。。
我叫若秋然,我住在一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小山村。
那个村子就在城区通往市区的一座山上,以前好像是个什么森林公园,现在已经被修成村子了。
好像是什么人自己修的吧?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村子里还保留着重男轻女的陋习,那些女孩在家里,过的日子都是。。。。。。
那时候我还叫招弟,他们脑子里面就只想着生个男孩,早就听说隔壁有一家人,家里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女孩成绩很好,在全县都能排上号的那种,男孩是那种倒数第一的级别,但父母想要让女孩出去打工,好,给那个倒数第一的男孩挣学费。
家里的那些人反对我读书,还好那段时间国家出台了一个什么“九年义务教育”,必须要读到初三。
那时是秋天,但却并不寒冷,有时反而阳光明媚。山上总是种着一棵一棵的枫树,秋天的时候,枫叶就在山上,火红火红的,像快要燃尽之时还拼命燃烧自己的生命。
枫叶是幸运的,至少比我要幸运。我连燃烧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老师是个女老师,她不叫招弟,不叫来弟,也不叫盼弟。她的名字很好听,叫苏芷枫。
那个名字的意境真的很美,生命坚韧,火红如枫,像那座山一样,一到秋天,枫叶漫山遍野。
我的成绩很优异,至少在那所学校里一直保持着数一数二的成绩。那群男孩总喜欢议论我,他们说,一个女娃怎么可能来读书啊?成绩还这么好,会不会跟校长有什么交易?
每次我遇到这种情况就会告诉苏老师,她对我很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得根本不像话。
山上有片湖,湖水清亮,像老师的眼睛。
“星霜荏苒无音信,烟水微茫变姓名。”苏老师就站在湖边,念着这首诗。
“听过这首诗吗?”她问我。
我说,怎么可能听过?家里的那群老家伙就只知道让我长大了赶紧嫁出去,像是急着把脚底上粘着的口香糖抠掉。
没有人问过我的感受,我想逃出这里,但又能去哪里呢?外面的世界,想必也是这样的吧。。。。。。就像是。。。。。。课文上说的,无天无地之所。
“你想过,逃出去吗?”苏老师问,我就只是笑笑,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星霜荏苒,最后的一点点夕阳落下了,这里的星空很美,像是那些星辰在燃烧一样。
“这里我也待不下去了。”苏老师说,这句话连我都意想不到。她不是被请来支教的吗?她在这里受到的应该是最好的待遇吧?
“知道吗?村里的那群人叫我叫的不是‘苏芷枫’,而是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侮辱称呼,甚至就连那群男学生也看不起我,基本上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我该怎么做?”
听老师说,她现在其实还是个大学生,是过来实习的,因为在城里干活的时候,别人都看不起大学生,于是就来了这些小乡镇。
“那为什么不想着逃出去呢?”
老师摸了摸我的头,“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到实习时间一过,就能走了。”
湖中倒映着星辰,一片枫叶飘到湖里,如同一叶小舟一样,在湖上漂着。
“我很建议你逃出去。”老师说,“我几次家访,你们家里的大人都很反对你读书,并且十分讨厌你。你逃出去之后,可以去到米果镇的一家孤儿院,不要去警局,警察会把你送回来。”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道。
“我再撑两三个月就可以走了,你呢?如果你不离开,那将在这里过上一辈子痛苦的生活。对了,出去之后记得把名也改了,别再叫招弟,会被发现。”
“那改什么?”在我当时的印象里,一个女孩,能叫的名字不就只有招弟来弟和盼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