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也牵过她的手,怎么就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这道疤呢?
凌南霄只觉得心上一疼,眉心高拢着,指尖点着她的手心,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伤是怎么回事?”
他的指尖薄凉,点在她的伤疤上,似乎也像一把钥匙插进了她记忆的大锁中,“咔嚓”一声,开启了她回忆的闸门窠。
叶亦欢靠在椅背上,双眼紧紧地闭着,眼前一片黑暗,可是那个凄厉的雨天却愈发的清晰起来。
“车祸造成的。”
她终于睁开了眼,坐直身子平静的看向他,语气淡得让人心闷。
她的眼睛像是黑葡萄一样澄澈明亮,凌南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定定的开口问道:“是你和申恬的那场车祸。”
他用的是肯定句,就像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一样,叶亦欢忽然就笑了,笑得虚无而飘渺。
凌南霄只觉得有什么真相似乎马上就要揭开了,心跳也随之加速起来,握着她的手,急切道:“你在婚礼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呢?
叶亦欢盯着他的双眼,透过他幽暗的瞳孔,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场景一样。
她最好的朋友就要和她最爱的人结婚了,她没有那么大方,大方到可以镇定自若的去他们的婚礼上道一声“恭喜”,所以她选择了逃避,下定决心要去英国学设计。
她把出国的时间定在他结婚的那一天,可是马上要通过安检的时候,她又忽然有些舍不得,转身跑出了机场,打车去了他们的婚礼现场。
凌南霄婚礼虽然准备的仓促,可是排场却也是足够大的,她想对他说一句新婚快乐,然而在婚礼现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的人,最后绕来绕去,竟然走到了新娘化妆室。
她想没有见到凌南霄,见到申恬也好,毕竟那也是她多年的闺蜜,两人曾经在一起同吃同住,最好的时候穿一条裤子都嫌不够亲密。
然而当她推开化妆室的门时,却看到申恬正和别的男人吻的热火朝天,那个男人的手甚至都从她抹胸婚纱的上方探了进去。
叶亦欢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静止了。
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了不知多久,那个男人终于邪笑放肆的放开了申恬,临走时还不忘下流的在她唇上一舔。
从始至终,叶亦欢都躲在外面屏住呼吸看着,直到那个男人转身从化妆室的后门离开了,她才缓缓地走了进去。
她无法容忍申恬对凌南霄的背叛,疯了一般的将申恬拉上了外面停着的一辆婚车上。
她从来都没有想要害过申恬,她那时候只是想推迟他们的婚礼,等事情过去后,她就会把一切都向凌南霄和盘托出,告诉他,他宠着护着的女人,究竟是怎样一条美女蛇。
可是现实永远轮不到谁来猜测和改写,就像叶亦欢怎么也想不到那辆车会刹车失灵,她和申恬会出车祸一样。
她残废的手,申恬那个失去的孩子,只是那么一瞬间,说没就没了。
“我承认我自私,当时那种情况,我找不到你的人,慌得六神无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先终止婚礼。”
叶亦欢定定的望着外面,唇角竟然带着一抹释然的笑容。
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就这么说了出来,她反倒觉得轻松极了,就像是心里那块大石头轰然落地一样,从此再也不用沉重的过活了。
凌南霄震惊的看着她平静的脸色,峻峭的脸就像是希腊神像的雕塑一般,久久没有回神。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一心愧疚要娶的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在他们的婚礼上苟且。
他张了张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复杂,许久才哑着嗓音问道:“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叶亦欢闻言轻笑一声,转头望向他,幽深的眼中有无奈也有叹息,“我告诉过你啊,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忘了吗?我说要和你结婚的那一天,我就告诉你了,申恬不是一个清白的女人,她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还记得吗?”
——“叶亦欢,你够了!她不仅流产,而且还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的植物人,这个时候你还这么污蔑她,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看,他说的那些冷漠无情的话,不管是过多少年,她也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对不起,我……”凌南霄用力攥了攥拳,峻峭的脸上覆上了一层灰败和愧疚。
他那时真的是太气了,叶书华前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