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明笑了笑:“不是很在意秃没秃?怎么连拔了几根羽毛都记不清了?”
盛流玉确实记不清了。他虽然只射碎了两个阵眼,可头一次拉开翠沉山,也没用过弓箭,浪费了许多,所以也不知道在昏迷前还剩几根。
盛流玉很小声道:“尾羽是很重要的,我以为丢掉了。”
普通的翎羽即使拔了,也会再长出来。可尾羽是从蛋壳中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用一根少一根。
他慢慢地望向谢长明,心情很明显要比之前好很多,快乐时连睫毛垂下的弧度都有点不同,要更柔软些。
谢长明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声音略低:“物归原主了。”
有人叫住了他。
是盛流玉。
他似乎有些急促,还有几分不情愿,还是问:“你不是要找养的那只鸟?为什么不把它的画像给我?”
他的脖颈是扬起的,露出很漂亮的下颌,衣服的领口解开了一些,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能看到单薄到近乎消瘦的颈部曲线。
谢长明移开目光,他想,小长明鸟可能是不想欠自己的人情,所以才会在现在这样说。
没有听到谢长明的回答,盛流玉自己猜测:“是不会画画吗?那你讲给我听也可以。”
谢长明道:“我会。”
以前是不会,谢小七丢了后,他就会了。
盛流玉道:“我以为,你很着急。”
谢长明不紧不慢地回答这个问题:“我在找博山照世泥,用这个制成的颜料画出来的东西,可以浮于纸上,如实物一般,栩栩如生。”
他的话停顿了片刻,语调很平静:“比起……我更不想看到错误的结果。”
盛流玉“哦”了一声。
谢长明撩开帏帐,走了出去。
许先生已经自然地坐到了椅子上,翻阅着谢长明未合上的书,眼皮都没抬一下,问道:“怎么,劝好了吗?”
谢长明走到桌旁,将灵石按在掌心,确定盛流玉听不到分毫后才道:“他说不会再要搬出去了。在你们确定书院里确实没有危险前,我暂时消失,让他一个人住。”
许先生问:“那你呢,要去哪儿?”
谢长明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总会护他周全。”
许先生一脸探究:“啧啧啧,你到底对他求些什么?我先一步告诉你,要是为了开坛问天,小长明鸟肯定不行。”
谢长明不再回答,松开灵石,径直走了出去。
许先生看着他的背影,手指在影子的末端虚点了一下,又连到了别处。
他拿起灵石,撩开帐子,谴责道:“谢长明这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住在这里,他还欺负你这只受了伤的小鸟,都不能待在一处。”
盛流玉不理会他,就当自己是个小聋瞎。
许先生道:“但是没关系,我已经为你报仇,对他略施小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