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弦看着她留下的那串脚印,刚上前一步,眼前的瑰丽壮景在顷刻间粉碎。她脚下一空,直直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这个深渊没有尽头,她始终下坠着,渐渐渐渐地被拖进睡梦的最深处。
曲一弦醒来时,头疼欲裂。
房间门铃一声声响着,跟不知疲倦一样,吵得人不得安宁。
她起初以为是隔壁的敲门声,遮着眼睛不为所动。细听之下,隐约听到了夹在门铃声中的“小曲爷”。
她坐起身,看了眼已经熬到电池底线的手机。
十八点二十一分。
她捏着眉心,终于反应过来——是酒店前台来给她送换洗的衣服。
洗完澡,曲一弦用干毛巾拢着湿发出来,找吹风机。
不料,翻箱倒柜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见着吹风机的踪影。
酒店常有吹风机故障,客房服务人员就从其他空房拿来应急的习惯,她一个白住的……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个点去叫客房服务。
她寻思了片刻,突然想起隔壁住着的傅寻。
也不知道他去赴约了没有?
避免跑空,曲一弦用房间里的内线电话拨了一下隔壁的房间号,嘟声后,电话很快被接起。
男人的嗓音,低低的。几分沙哑,几分磁性。
曲一弦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是我。”
……
“给我开个门?我来借下吹风机。”
挂断电话,曲一弦抽走房卡,带上手机,去隔壁敲门。
提前打过招呼,傅寻没故意晾着她,门刚响了一声,他就拉着门把替她开了门。
他的房间采光极好,临近街道的玻璃窗半开。有阳光斜射在金属窗柩上,在天花板上折射出大片彩色的光晕。
傅寻就站在这片仿佛不真实的光晕里,低着头,眉目疏淡地看着她。
这个场景不期然就和曲一弦脑中的某个画面,渐渐重合。
她被眼前的大片光晕刺了眼,恍惚间回到了几年前的延安,黄河壶口。
暑期正是旅游热。
她是自由行,时间松散,不紧不慢到壶口时,正好下午三点。观景观至天黑,临时决定投宿。
沿河只有一家宾馆,她的运气不好,所有房间都被旅行团提前订走,只留下男女混住的六人间大通铺还有席位。
只能将就一晚。
领了钥匙,她先去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