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里的巡洋舰,也是车身布满了泥灰。车牌还是被擦了一下,才能看清车牌号和星辉的团徽。”她喉咙有些发痒,极度得想抽烟,这种焦躁浮到面上,显得她脸色愈发难看。
裴于亮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烟头掷在脚下一踏,抬步走了过来。
“傅先生,小曲爷。”他在距离曲一弦还有两步远时停下来,递了根烟给傅寻:“你这是让尚峰在干什么呢?”
话是对曲一弦说的。
曲一弦回头看了眼还在铲泥的尚峰,笑:“我让他把车窗砸了,看车里有什么能搬出来的东西……结果他不听,非要跟黏住车的泥巴计较。”
裴于亮倒没有计较的意思,曲一弦打什么主意,他不是没猜出来。一上午都虚耗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他边给傅寻点上火,边问:“我就是好奇这泥巴,不就是淤泥吗,怎么两个成年男人都撬不动?”
曲一弦挑眉:“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地质考察队的。”
她这话夹生又带刺的,“小爷我心情不好”这七个字就跟明晃晃刻脸上似的。裴于亮一笑,觑了眼边上抽烟不说话的傅寻,八卦地问:“怎么,跟傅先生吵架了?”
跟傅寻吵架?
曲一弦侧目观了眼傅寻,正巧和他的眼神一对,她没正面回答裴于亮,转头时似是而非地来了一句:“谁要跟他吵架?”
裴于亮笑得更猥琐了。
他猜准了曲一弦和傅寻是吵架了,所以脾气差心情差,也没再不识趣地搁两人之间碍眼,溜达着下了河道,去监工了。
他一走,傅寻把烟一熄,说:“不一样。”
“可可西里没有像红崖群这样的土质。”
“我没说土质。”土质是不是一样的,她虽然不清楚但不代表她不会分辨。
曲一弦一脚踏上还没碾熄的烟头,说:“板寸的车是在我们眼前被水淹了,被河底的淤泥缠上了。江沅的车也是半截入土,捞起来全是泥灰。”
傅寻明白了。
她说的是两辆车的遭遇像。
板寸的车陷进淤泥里这是亲眼看见毋庸置疑的,那江沅当晚开走的巡洋舰,半截车身都是风干后的泥灰,要不是陷进过泥坑里,达不成照片里那个效果。
见他听明白了,曲一弦点点头,说:“你早跟我说过,江沅的失踪另有隐情。我一直猜不透有什么原因,让她一声不吭开车就走……”
她一顿,想到江沅可能遭遇到的险况,胸闷得有些喘不上气。
——
而河道那头,“哐”的一声巨响后,挡风玻璃整扇被铁楸穿透砸碎。
尚峰把铲不开泥的火气全撒在了砸玻璃上,边一脚踹开还牢牢黏在车窗上的玻璃,边支着铁锹矮身钻进车里。
刚进去,他就怪叫一声,骂骂咧咧道:“我就说这地方邪门吧,车里全是泥巴。”说话间,他从车里抛出来一包烟。很快,又扔出个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