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丝轻扬,黑瀑一般的流泻而下,千丝万缕化做岸边柳丝随风荡漾,如诗如画地流过枯干的新田,带来湿润的牵绊。
兰青香梁云鬓腻,玉钗坠处滑无声。绣帘开,一点明月拢不住,方知风双飞。
灵眸鲜活丹梁朱唇,淡描蛾眉月翠色,细如初雪的肌理染—上薄潮,嫣然一笑好不生动,叫人看傻了眼移不开目光,贪恋地想多瞧上好几眼。
美人如玉,月为神,莺声花貌秋水姿,少了衣裘的遮掩。容貌清灵的邵铭心更添几分丽色,清艳悦俗地如出水芙蓉娉婷多娇。
怔忡不已的靖羿为之——讶,愕然的凝视眼前的佳人。
“哎呀!瞧你的粗手粗脚,要是弄坏姥姥送我的毛裘定要你赔。”看他长得挺朗秀的,没想到竟是个粗人。
一回神,靖羿轻抚上她的脸颊。“你抹上了油膏不成?”
滑不腻手,细嫩如脂,水嫩地像软糕让人想掐—掐,看是不是会化了。
“你才抹了猪油,手脚不安分的乱调戏人。”嗟!这少了见识的登徒子。“丽质天生懂不懂?”
“本……本公子我可是行为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岂会调戏于你?”多少人求他青睐都未必如愿。
难得遇上个有趣的姑娘,不急着表明身份的靖羿逗着她玩,笑不可抑的一再轻薄她,当她是头豢养的小母狐般逗弄。
瞧她气嘟着嘴的神态娇憨可人,似嗔如怨的出尘容貌更显清丽,粉配的小脸散发出动人的姿色。
不以家世而言,光是他的外貌就足以吸引无数的姑娘倾心,即使偏装成不近人情的冷傲样,不死心的官家千金、大臣小姐仍如黄河之水涌来,滔滔不绝的倾诉爱慕之心。
尤其是和坤大学士之女和滟更是作风如父,贪婪的几次欲求皇上赐婚,若非他苦求皇后姨娘挡驾,这会儿可就潇洒不起来了。
唯独她不见任何倾慕之色,晶亮的莹眸写满对追求真相的好奇心,对事物探索的热切仿佛是另一个他似的,让人难以忘怀。
不过她的内在真如外表一般单纯、好学吗?
真叫人期待。
“别侮辱了君子一词成不成,你到底要不要带我查明身世之谜?”当务之急的事先摆前头,小小恩怨容后再算。
瞧这丫头急的,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帮呀!本公子岂是言而无信之徒。”
“谁晓得,我看你不像重信守诺之人,也许你只是顺口敷衍。”她有点质疑他的能力。
该不会以茗急于脱身,随便塞个人作数吧!
轻狂上了眼,他自负的斜睨敢蔑视他的小丫头。“是或不是日后自分晓,你总要赌一赌。”
“夫子说赌是不好的事,轻则劳民伤财,重则倾家荡产、典妻卖子,我才不赌呢!”先生的话总有他的道理在,宜听从。
“此赌非彼赌,难道你不想解开困扰于心的疑惑。”游说着,起了兴头的他可不许她临了打退堂鼓。
“这……”犹豫的邵铭心天人挣扎着,她太想知道娘亲为何泪流不止的原因。
“人生能有几回错过,遗憾往往是自己造成的,若你无心就别勉强,我不见得有空管人家的闲事。”他以退为进地激她下决定,做势起身,招呼伙计结账。
“等等,你别走呀!”这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好歹她是个姑娘家,多少得矜持些。
心中一喜的靖羿故做茫然的挑眉回视。“还有事?”
“你……你走你的干嘛带走我的毛裘?你想害我回不了家冻死街头呀!”她总不能赖在茶楼等雪停,烧红的炭火迟早会熄灭。
一想到雪花拍打在脸上的冰冷感,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即使身子暖得快着火仍嫌凉意沁骨,担心与雪同化红尘之间。
“你的毛裘……”
一股气郁结在心,靖羿有被人摆了一道的气闷,很想把她丢下楼。
小手轻轻一覆,笑脸娇憨的邵铭心取回他手中的毛裘。“黄狗洒尿,猜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