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余映岚脱力地坐到地上,看着这颗破碎的宝石,想到自己在公路上毫发无伤的模样,她抬手将这条蕾丝系带取下,盯着上面仅剩的两颗海蓝色,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又是前所未有的悲戚。
她想到了苏明绣将这份曾被自己嫌弃的礼物、重新系回自己身上的画面。
还有对方那句:
“下次,可不要再丢了。”
努力尘封的记忆被打开。
过往一镜镜出现,那些再也听不见的声音,如昨日般,钻入她的耳朵里:“我送出去的礼物,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床借我一半。”
“奖励一颗糖。”
……
有泪珠大颗大颗从她的眼中落下。
那是苏明绣走后,义嘉第一次看到她哭泣。
回忆像摊开的画卷,薄如纸,每一张边缘都割得她心口生疼。
直到义嘉离开,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对方拉开手里的啤酒罐拉环,递给了她:“喏。”
余映岚听见应可儿别扭地冒出一句:“你别哭了。”
她说:“你这样,她会以为我又欺负你。”
两个从来不对盘的人,在这个夜晚,出于对同一人的思念,化解了对彼此的敌意。
第二天,余映岚找人将这条饰带修改尺寸,但却始终没再去找一颗宝石添上,于别墅露台的月光下,她虔诚地吻过这件苏明绣曾送她的礼物,然后将它再次戴回脖颈上。
那是她浑身上下唯一一样古怪的饰品。
但她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她不再玩命地工作,按时吃饭、到点睡觉,过上了十分养生的生活。
她不再做任何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的事情。
——只因她想让苏明绣的礼物,能再陪自己久一点。
-
思绪收回。
义嘉摇了摇头,感慨似的对余映岚说道:“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之前爱人离开时,这人像是一根绷紧的弦,义嘉提心吊胆,生怕她哪天会断;
但在那一晚过后,这人卸下劲儿来,对一切都看淡,像一阵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吹走。
譬如当下,明明是爱人的忌日,这人宁可赖在别墅里,也不肯墓园挪一步,不知道的以为她早就忘了那段过往。
“别人都恨不得把心上人的墓碑擦得纤尘不染,你呢?你好歹也做个样子啊。”
听见义嘉的话,余映岚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很难理解她在说什么话,过了会儿,才摇了摇头,唇角露出一缕笑意:“她又不在那里。”
“我去那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