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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道观再遇（第2页）

徐长明坐在庭前，不由发出感叹，

“王权者的游戏，他们在乎的不过是谁人唱罢谁人登场。又有谁人真正为百姓着想？

天下乱，百姓苦。天下安，百姓亦苦！”

“天下乱百姓苦，天下安百姓亦苦。”胡舟年重复着徐长明的话。

随即道：“你果然不是普通的人。很难想象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四年前来到景西也不过十三。

一个孩子……”

他若有所思，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如何能将天下局势看得如此透彻？”

徐长明双眼微抬，

“你，你们不是同样如此？你们深藏于这市井，便如褪去狐皮的人，想要尽可能融入这里。”

胡舟年知晓对方所说的“你们”，是指他与严虎等人。可当徐长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明显有些惊讶。

迟疑半晌，他才道：“你错了，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我们自幼出生在这里，我们本就属于这里。”

“是吧。”徐长明声音很轻，并不在乎对方有没有听到。

这一次谈话，是自打二人相识起说得最多的一次。不过话中与情感之上依然排斥。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日光渐暗，云厚而低沉。徐长明看了看天，准备了一把纸伞离开了家门。

行至半路，淅沥沥的小雨便又下了起来。

城南偏野，有一座道观，名为太虚观。因为战乱原因而破损。虽然战火不在，景西的人并未将其修缮。

如今的太虚观，破烂不堪，蛛网遍布角落。院墙也大都已经倒塌。

徐长明自幼并没有接触过道学知识，对道门之事也知之甚少。偶然间发现了这座太虚观，便被藻井上的雕刻所吸引。

不同于其他寺庙的是，此观刻画的是万妖拜道祖。年代久远，但依稀可见道祖盘坐于前，周围坐着狐妖、虎妖、狼妖、猫妖等兽妖听道。

除此之外还有竹妖、桃妖、柳妖等精妖，甚至还有山妖、水妖，都如待哺羔羊细心聆听天道。

此景与今世认知全然不同，在如今妖被认定违背天道、制造祸乱，以及蛊惑世人的邪物。

人世间每每大乱，必然有妖邪身影。

而藻井上刻着的万妖拜祖，更像是一个梦幻的世界。

作为从未接触道学的徐长明，因为这幅图的刻画而感到动容。故而时常思考，什么是道？什么又是修道？

修道对自身的改变是什么？修道又能为世间改变什么？

他参悟不透，便时常来到太虚观坐忘。至今已有四年。

“吱～”

徐长明打开殿门，收起来纸伞。

柔弱的光使得大殿露出轮廓。眼前变化让他疑惑。

徐长明虽然常往这道观，却并未刻意打扫。他是想求与自己与这大殿沦为自然之中。

此刻的大殿却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正殿墙面被重新贴了三清画像，供桌换了新布，摆满了供果。上面还有一位道祖的陶像。

香炉更是被细心清理过，此时还燃起了香火。

徐长明放眼看去，一切如新。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拿着扫帚的少女身上，此时的少女正面对着他。徐长明一眼便认出眼前的少女是昨日同行的姜虞。

少女听闻房门打开的声音便转过身，她的脑袋微倾，声音柔如暖风，

“您好，请问您是？”

徐长明见到少女后便楞在了原地，昨日短暂的接触让他知晓少女是盲人。看眼前景象，便知大殿的改变是少女一夜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