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怔仲。早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乍闻他要走,还是有些不舍。
“妗粼?”以为她会留他,想不到竟然没有。她只一迳儿地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你还好吧?”
她回过神,若有所思望了他一眼。“我这两天会努力练武,绝不教师兄失望。”她很认真地说,却真的连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
他不禁有些讪讪然。“那就好。”真是闷,照顾她这么久,竟连一句再见、挽留的话都没得到,这个小没良心的。
“师兄,难得今晨上山猎了只獐子,要不要我去做些好菜,预先为你饯别?”此后一别,恐无再见之日,岳妗粼想起他的殷勤照顾,难免离情依依,真心希望最后一段口子能过得快乐些。
他却误会了,只道她已等不下去,想快快赶他走人。“我说……”话到一半。
“妗粼。”方离去的岳观云又回来了,手上还是那幅叫关靳封欲昏倒了事的裸男图。“我补好了,你瞧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喔!”两兄妹凑近图纸,对着男子裸身喁喁低语、评论不绝。
关靳封但觉一阵昏眩迎面袭来,再待下去,怕真要一睡了事了。
“你们两兄妹慢慢看画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挥挥手,他转身欲走。
“关兄不一起看吗?小生自认此画绘得颇为传神,将男子的气韵、姿态捕捉无遗。”岳观云留他。
那真是多谢他的细心了,关靳封翻了个白眼,摆摆手。“下了,你们慢看吧!一会儿见。”他是对自己的本事颇有自信,却没无聊到对自己的裸体发痴。
“师兄,晚上记得过来吃饯别宴啊!”岳妗粼不忘叮咛他。
关靳封气得快炸了,犹得强自镇定。“知道了。”
“那就晚上见了,关兄。”岳观云挥手向他道别,忽然——
“啊!”岳观云凝视着关靳封的背影惊呼。
“大哥,你怎么了?”岳妗粼疑问。
“妗粼,你觉不觉得关兄的背影很像这画中人?”岳观云突发惊人之语。
关靳封虽已走了老远,但毕竟是武人,眼力、耳力均胜常人一筹,尤其岳观云又叫得很大声,他自然听到了,颀长身子顿时僵成木雕一尊。
“会吗?”远远地,岳妗粼拿着图细细比较画中人的身姿与关靳封的背影。
“真的很像。”岳观云再添一把火。“你瞧仔细些,他们不论腿长、背宽,甚至姿态,都好象、好象。”
关靳封恨不能立刻转回头,狠骂岳观云一顿。这呆书生,没事搅什么局呢?却又不敢,怕泄了底,更丢脸;只能咬紧牙根,维持悠闲的步伐离开原地。
才转过墙角,一张教人恨得牙痒痒的笑脸出现他面前,可不正是刘伯温。
“关禁卫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他咬牙。会这么在乎这名誉问题,除了因为岳妗粼外,另一大主因就是刘伯温。这老狐狸是他的克星,他死都不愿在他面前出糗。
“我还以为关禁卫是为了那幅画的事在烦恼。”刘伯温兀自笑得开怀。
他知道了!关靳封脸色大变。
孰料刘伯温接下来的话却是——“岳夫人看了画,也是整张脸都白了。看来,这幅画将掀起滔天巨浪。”
岳夫人看过画了?不可能吧!那画明明才由岳观云绘好啊!岳夫人是从何得知图像一事?
“你说的是什么画?”关靳封问。
“一幅美人图。”
不是裸男图,那就与他无关了。但岳夫人却大惊失色,莫非有事要发生?
“云儿、妗粼——”突然,岳夫人的尖叫声响透云霄。“立刻收拾行李,我们要搬家了。”
关靳封与刘伯温对视一眼——真的出事了。
关靳封和刘伯温转进岳家门,发现姓岳的一家已经把包袱准备好,随时可以走人了;真是训练有素啊!
不过——
“岳夫人,好端端的,做什么搬家呢?”房子才盖好,就这么丢着,不觉得可惜吗?关靳封不解。
刘伯温瞧见摊在大桌上的美人图。“梦里销魂、蝶踪难寻。这应该是岳夫人昔年的画像吧?”
闻言,关靳封瞄了图像一眼。“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与今朝的岳夫人相比,相差何只天与地。
“是的。”岳夫人边点头回应刘伯温,边扶着岳老爹、招呼一双子女。“云儿、妗粼,动作快一点。至于那幅画,关禁卫若喜欢,尽管留着,我们要走了,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