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宣室的烛光亮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霍去病出宫的时候,长安街上早市的叫卖声已经此起彼伏,早起奔生计的人们行色匆匆,一派生机勃勃之象。
呼吸着没有任何污染的清新空气,霍去病握着手中的圣旨,眼神坚定、心怀激荡。
受到时代的局限,办军校的提议前后铺垫了很久,颇非了一些周折,直到今天拿着绣衣卫的第一份成绩单趁热打铁才成功。
但刘彻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皇帝、非常敢于放权,一旦下定决心,就主动明确表态,一年之内不会对讲武堂指手画脚,并承诺为霍去病挡下来自朝廷内外的非议与指摘。
一年之后,用事实说话。
皇帝思维敏捷,而且想象力天马行空,聊到具体实施的时候哦,反而在许多细节上给了霍去病很好的指导意见。
比如皇帝主动提出在军事专门课程之外,一定要开设一门思想课程,让将士们知道为何打仗,这一点与霍去病不谋而合!
想当年,黄埔军校之所以能培养出那么多与旧军阀截然不同的爱国将领,狠抓政治教育是功不可没的。
只不过在为何而战这个主题上,霍去病的见解肯定无法与皇帝完全契合,讲武堂办起来后,他会慢慢的往里面夹带自己的私货。
这个军校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划时代的东西,霍去病会尽可能让它摆脱一切窠臼。
一卷写满文字的竹简,想要涂抹修改是很难很难的,但是一卷空白的竹简,想要在上面写什么锦绣文章都可以!
讲武堂将是整个大汉朝、整个汉民族的军校,而非皇帝一人之军校。
同样的思路,在绣衣卫也是一样。
回到家中,邢山已经并不知道等了多久,霍去病叹了口气,这一夜又这样过去了,真是只争朝夕,忙的睡觉时间都没了!
再这样下去,会猝死的吧?那就闹太大笑话了!
邢山旁边是一个身穿锦袍、脸色苍白的少年,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王公贵戚子弟,跟霍去病差不多的年纪,却仿似乎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只差将肾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少年身旁站一魁梧大汉,也是脸色苍白,乃受伤所至:此人胳膊、大腿处有多处刀剑伤痕,已经处理过了,却仍在往外渗血,可见出手之人毫不留情。
少年向霍去病恭恭敬敬施礼道,“小子淮南国刘建,见过剽姚校尉、冠军侯!”
霍去病皱眉,看了眼邢山,又对刘建道,“我似乎与阁下并不相熟,何故一早来访?”
邢山正要说话,刘建抢白道,“小子祖父淮南王刘安,父亲是淮南王长子!”
霍去病心中一动,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躲不过去了。
一号方案废了,只能执行二号方案了,机缘巧合下能从刘建这里切入的话,倒也颇能占些先机。
且先唬他一下,霍去病眉头一皱,“我似乎与淮南王刘安也并不相熟!”
说完,又不耐烦的向邢山道,“怎么什么人都往我家领?还不送客?”
自朔方回归之后,霍去病手下军侯各归军中,只有邢山天天赖在他身边干起了卫士和跑腿的工作,大才小用,他自己却乐在其中,霍去病每次撵他,就只管憨笑。
邢山粗中有细,以他对霍去病的了解,就算生气也不至于对陌生人这么不假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