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清慈为了掩护自己的儿子的罪孽,而把凌傲晴所受的委屈轻描淡写而过,厉陌年心里便忍不住要为凌傲晴打抱不平。
“三年前,他狼心狗肺,铁石心肠,害得林家落魄,害得我和雪儿分开……现在雪儿死里逃生,他又加以迫害,这样的父亲,认与不认,又有什么区别!”厉陌年咬紧牙关,一字一顿的指控。
凌傲晴所受的一切苦楚,仿佛都与他有关,都是他带给她的。
厉温言神色复杂,心里莫名的泛起了心虚。
他就厉陌年这么个儿子,要是父子俩闹得老死不相往来,那他跟断子绝孙有什么区别,以往所有的阴谋诡计也好,不择手段也罢,不都是为了兴旺厉家?现在厉陌年一门心思在凌傲晴身上,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弥合不了父子之间僵硬的局面。
沈清慈听了厉陌年决绝的话后也是为之一颤,连忙呵斥:“年儿,你不能说这种忤逆不道的话!”
“奶奶,正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才无法做到去姑息某些人丑陋的行径!”厉陌年知道沈清慈是疼爱自己的儿子,不想惹她心情不愉,语气低沉下来,可言语之中免不了的气愤,言语干脆决绝,“他这一次罪无可恕!”
沈清慈吓得浑身一个颤栗,缓步上前,拉住厉陌年的衣袖,大有请求之意,“年儿,我们厉家三代独苗,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见你们父子俩闹僵,奶奶这心里,跟刀割似的。”
“奶奶,您别这样,这是我爸的事,和您没关系。”厉陌年蹙着眉,面对沈清慈的语重心长,一时间心绪复杂。
厉珊珊见厉陌年脸色极度难看,担心沈清慈的劝解会加深厉温言和厉陌年之间的误会,走上前去,搀扶着沈清慈的胳膊,微微拧眉,用眼神告诉沈清慈,让她不要再说什么了。
沈清慈知道自己孙子说一不二的性格,见劝解无望,只好把希望投注在自己儿子身上,语重心长的叹道:“温言,孩子大了,有些事他能够自己做主的,我们就不要去干涉!”
厉温言心里憋着气,禁不住把怒气发泄到沈清慈身上,愤愤然道:“他就是被你给宠坏了!”
“爸……”厉珊珊被吓得浑身颤抖,一阵左顾右盼后,心虚的劝到:“您就少说两句吧。”
厉温言觉得现在手持丽豪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可以在厉陌年面前拿出长辈的姿态,让厉陌年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丽豪是我们厉家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丽豪落入他人手中!”厉温言语气坚决,眼神笃定,根本没有因为厉陌年刚刚的大发雷霆而示弱。
厉陌年脸色铁青,表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顾及到沈清慈的心情,厉陌年一肚子怒火终是压住。
甚至觉得和厉温言用沟通的方式是行不通的,他自私自利,手段毒辣的一切目的是为了厉家,根本就不是轻易认错的人。
晚饭时分,厉陌年把孙云佩熬好的汤打
包好,准备送到医院去。
出门前,孙云佩叮嘱他,“年儿,好好照顾倾雪,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流产是一件很伤身体的事,身心都会受到影响,你好好的开导她。”
孙云佩的话,让厉陌年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妈,我先走了。”厉陌年声音提不起气似的,说完就走了。
孙云佩望着厉陌年离开的背影,兀自在心里叹气。
医院里,有郑晨寸步不离的陪着,凌傲晴心情再不好,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倾雪,林叔叔刚刚在电话里问候你了。”郑晨接完电话,走到凌傲晴病床前,笑眯眯的对她说。
林顺添以为她只是皮肉伤,忙着工作上的事,也无暇过来看望她,这会儿郑晨说林顺添在电话里问候自己,倒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要用传话的方式与自己取得联系。
这三年似乎改变了许多,她和林顺添之间的父女情,比从前的确淡薄了许多。
林倾阳来看过她,不过他并不知道她流产的事,所以也只是探望了下就离开了。
凌傲晴也庆幸他们不知道她之前怀孕的事,现在孩子没了,她一个人心理负累就好。
想到那个流失的孩子,凌傲晴心里就充斥着一股无声的隐痛。
她望着郑晨,无不难过的说:“老天爷一定是在惩罚我,因为这个孩子到来后,我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没有拿他当回事,所以他才会想要离开我……”
郑晨脸色忽地泛白,如被冰雪浸染过一般,笼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他瞳眸里涌出一团温热,无不心疼的说:“倾雪,孩子以后也会有的……”
凌傲晴唇角蠕动,终是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固然如此,她这辈子,要和厉陌年有如此亲密的联系的几率,微乎其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