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探春心中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赵姨娘见女儿衣不解带伺候王夫人,又是心疼又是不甘,见贾宝玉还没出门就打退堂鼓,撇了撇嘴,
“大老爷铁了心要分家,老爷公务繁忙,太太又病倒了,环儿和兰儿还小,我们都是妇道人家,不好出门,宝玉你还不担起责任来,莫不是让我们这几个妇孺抛头露面去求人?”
“那林家少爷比你大不了多少,早就顶起门户了,便是办不成,出去问一问、看一看,长了见识,下次再办事,便心中有数了,天天待在家里,麻烦就自己跑了吗?”
贾宝玉被她说得脸红,双手无处安放,喃喃道,“林妹妹在贾家住了这么多年,她为人最是善良,若林家有法子,不待我们上门,他们就会来说了,哪里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本该守望相助。”
赵姨娘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为了那什么金玉良缘,二太太可没少欺负人林家姑娘,贾府倒了跟人伯府有什么关系?她们不在旁边看笑话就是善良了,还想人家巴巴地跑前跑后,凭什么?”
真以为自己是个凤凰蛋子,人晴文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看不上他!
林怀言对贾家也淡淡的,让他们鞍前马后帮忙?他想屁呢!
贾宝玉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热辣辣的疼,见王夫人还是闭着眼睛、唇色无全,心中焦急又羞愧。
瞥见赵姨娘不屑的神情,扭头就跑。
贾探春心生不忍。
赵姨娘‘嘁’了一声,“没胆的货色,枉费府里好吃好喝供着,有事了半点指望不上,还不如我三丫头,好歹上人家门去求了。呸!娇生惯养出来的什么东西,还爷们呢,有事只会躲起来,屁用都没有,白多出来个东西……”
贾探春见她说话愈发不好听,沉着脸、忍着气,“姨娘不要再说了,如今府里事多,您也安生些吧,别再惹事了。”
“我哪里惹事了,你不见我在劝宝二爷吗?他比你还大,你都陪着太太去人家里舔着脸求情了,他好意思在家里等消息?环儿都知道拉着贾家的小子们想办法,他就不知道出去找人想想办法?王家、史家、薛家……以前都拿他当宝贝蛋子,他的一句话,比圣旨还快。这会子家里遭了难,他好意思当缩头乌龟……”
王夫人倒了,老太太没了,王熙凤又不管事,赵姨娘胆气可足了,根本不带怕的将贾宝玉从头贬低到脚。
她可终于找到机会一雪前耻了,族人都说贾环比贾宝玉有担当,将来定有出息。
她得意洋洋,气得贾探春让人将她‘送’回去,没事不准再出门。
赵姨娘恼得不得了,“死丫头,我还不是为的你和你兄弟?宝玉是个立不起来的,若不趁机会把咱们的威风树起来,以后日子怎么过?”
国公府牌匾没了,以后就是新的日子,多好的机会立威风啊,三丫头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心呢?
贾探春恨不得缝上她的嘴,“姨娘不要再说了,府里事多,若惹恼了父亲,小心咱们得一顿板子!”
宝玉再不出息,也是嫡出,家里还有大嫂子和兰儿,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姨娘立威风。
又两天过去了,王夫人依旧昏昏沉沉、没有好转,贾宝玉再也坐不住,打听到林怀言旬假在家,上门前去。
林怀言虽然吃惊他上门,可还是让门房将人客客气气请了进去。
他没有贸贸然在外头喊着要见妹妹们,已经算是极大的进步了,正好问问他想干什么,免得他没有称心,再惹是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