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没说实话,调王怀庆来乃是徐世昌点将,王怀庆任标统的时候,剿匪有功,徐琢磨东三省要务剿匪为先,再者对王怀庆、聂士成等事大为赞赏,也希望王怀庆来此之后,能够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助自己能够在总督任上做出一番事业。┡文学┡『迷WwんW.WenXUEMi.COM袁世凯二话不说同意了,现如今正在为段芝贵的事情奔走,其他也顾不上。说是为段芝贵,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奕劻跟自己走的近,瞿鸿禨(音:quhongji)、铁良也是一党,此刻瞿鸿禨的的门生赵启霖参了段芝贵,此事也直指******长子载振,若是不加以控制,必然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奕劻深受老佛爷宠爱,又是皇室宗亲,自己可比不了,又加上如今铁良拿了一半的新军,跟自己势均,眼下形势,可谓危机重重。因此,袁世凯不遗余力的四处活动,至于东北诸事,原本就是为了扩大北洋系影响,派人去自然应该。
王怀庆三天即可到奉天这倒是真的,但是徐世昌又竭力阻止,说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妥当,一个月之后等通知。原本还没有打算这么早告诉袁世凯,打算让段芝贵跟袁世凯提起之后,再做通知。但是,昨日从京城传来电报,说段芝贵行贿案影响甚大,轰动京城,太后虽有心庇护奕劻,也不得不命醇亲王载沣、大学士孙家鼐(音:sunjianai)彻查。徐世昌听到孙家鼐,心里咯噔一下,觉着不妙。当年李鸿章为北洋水师乃至国防谋划大计,主建津通铁路,翁同龢(音:engtonghe)等人力阻,即便如此,若是没有孙家鼐支持,此事也拦不下。可想而知,两位帝师同时反对,谁还敢较劲呢。如今又是孙家鼐插手段芝贵行贿案的调查,恐怕于袁世凯大为不利。而且醇亲王如今被授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老佛爷之意明显,何况醇亲王年轻,正是雄心壮志、大展宏图的年纪,恐怕事情更加不妙。因此急着问问袁世凯情况,也好将调人来奉天的时期内板上钉钉,以免过时事态扩大,其他人等人力阻。
之所以又推迟一月,则是见袁世凯口气、语气、心态皆是稳如泰山,字里行间气势依旧,毫无势倾之象,又看袁世凯表示当即就可另王怀庆动身,三天后可到。也害怕袁世凯猜透自己心意,察觉是探他口风,有负之前密议之事,随即说北大营正在建设,完工尚早,等一个月之后据实再行商议。
然而,昨夜叫来六弟商议,问了六弟情况之后,这才知道工程刚开始,看眼下进度,一个月恐怕建不成一半。兄弟俩商议之后,都觉着事情不可以拖的太久,恐怕一个月也是太久。六爷当即决定给手下人加些压力,争取尽快完成,徐世昌倒是还有些体恤,但是想了想还是同意。这就是六爷宣布要半个月完成北大营的原因。
不顾其他人惊讶、议论,六爷开始号施令,现如今工匠人数不够,着令王标统、张光鉴去办,砖瓦木料安排赵师爷辅助,六爷亲自抓办,督工诸项交给两个队官一块儿管辖,至于后勤诸事则是交给李头儿,由李铭九帮扶,此外,进出来往运送材料物资的车辆人马,也一并归后勤事务,交给李铭九、李头儿检查。李铭九听完之后,心里觉着好笑,给条道儿指给自己去走还行,让我帮李头儿,这个可是有些儿戏了。李头儿则不这么认为,当然也不认为是自己全权处理,钱粮调拨报审批复等事还是要由六爷来管,说白了也就是帮着六爷做事,哪里有多少自主,倒时候恐怕还是检查车辆人马是头等大事。
马俊山觉着六爷安排的很明确了,得了许可后离开,去布置巡逻督工等事。张光鉴和王标统问了六爷该需要多少人,六爷说多多益善。
张光鉴说道:“工匠应该不少,就怕有人坐地起价。”
六爷盯着张光鉴说道:“钱是不缺,挑选时候严格些,工匠要有本事的,滥竽充数、怠工拖延的不要。”王标统答应,带着张光鉴离开。
李头儿问道:“六爷,这后勤等事我们不熟悉,是不是让府上账房的……”
“不用。听我安排就是。”
“是。”
之后六爷递给赵师爷一个单子,让他按着要求去办。待他走后,六爷跟李头儿说道:“后勤诸事我这里能办了,你们还是跟着我就好,我身边少了人手也不方便。”
“是。”两人一齐答应。六爷又道:“让你们负责此事也是给他们提供个问询,若是有事可以找了你们,到时候你们再来告诉我就好。我要是让他们直接来找我,恐怕没个人敢来,我也得不到他们的真实想法。这些都是小事,想来也不会有多少人来找……”
李铭九跟李头儿在六爷许可离开之后,一路往前走,看着其他人忙碌的身影,觉着倒是清闲了很多。李头儿回头看看没人,对李铭九说道:“恐怕接下来就是咱们挨骂的时候居多了。”
“怎么?”
“这么明显没看出来来?”
“嗯?”
“有空再说吧。”李头儿看见老周等人过来,随即终止。老周问他们该做什么,李头儿指了指不远的帐篷,“以后就在那儿了。”
赵师爷听得要他帮忙处理砖瓦木料采购的时候,心里可是美极了,寻思这可是肥差。但是,按着六爷单子上列的,去找了几家掌柜的了解之后,现六爷早已经把底价摸清了,不仅仅是价格,连同各家材料特点,运送能力,甚至人员骡马配备都很清楚。赵师爷惊讶,心说,见过抠门儿的,还真没见过这么抠的。“六爷啊六爷,你这可是算计到家了,……想不到我竟然为了一点儿都没油水的事情屁颠屁颠的跑了这大半天……”赵师爷心情郁闷,又想到昨天唐绍仪训斥的事情,越觉着不舒服,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点着火把的地方,能看马俊山的手下们都已经松懈了很多,有人已经换了小褂马甲在那里嬉戏。
这时,刘之相来找赵师爷,走近之后道喜:“赵爷,您做的这可是肥差,而且吹不着、淋不着、晒不着,给您道喜了。”
“肥差?你见铁公鸡身上长毛了么?”赵师爷说完往外边走,也是害怕这里人多,说话被听了去,虽然六爷已经被总督府来人叫去,徐总督找他有事商议。这会儿营地松散的很,有些人吃不惯露天野灶做的饭,正搭伙去往酒楼。
“赵爷,这可是瞒不过我,今天下午我可是看见了,送来的石料都是城东李家的,不是官办石料厂,这要是没有油水……”
“还真没有。”赵师爷觉着这里不错,四处空旷,有没有人能一眼看着,同时离着营地也不远。
“嘿嘿……铁公鸡身上是没鸡毛,可是削二两铁片也能换钱呐。”猛爷坏笑起来。
“什么意思?!你觉着我是有买卖做不跟你一块儿么?”赵师爷有些愠怒,本来心情就不好。
“赵爷,我可是没看着有官办的过来,连个人影也没见着,马毛也没有……您要是说全是总督大人批下来的,我可是真不信哦。”
“官办的还是路上,半个月建完,要是全指着他们,恐怕半个月也就完成一间营房。不得已才这么做。”赵师爷给他解释道,然后,则是长叹道:“要是有买卖做,我能忘了你么?他徐老六把钱都算死了,他列了个单子,上边连同各家的骡马配备都写的明明白白,根本就没缝可钻。乍一看我这里是个肥差,可是半点儿油水都没有。”
“这不可能吧?他怎么会这么了解?”
“不止这些,我也打听了,他把各家运来材料的质地特点、尺寸情况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交给了手下人做核验。不仅是这些,更是把运送的人员名字、骡马大车的样子都写好画好,交给了他们,对来这里的人、车逐一检查。这些还只是咱们手下人做的事情,他徐老六还不时来抽查,要求很明确,杜绝一切不良情况,要把北大营建的扎扎实实,可立百年。”赵师爷看刘之相惊讶的说不出来,这才觉着顺畅了些许,“我仔仔细细翻查了数遍,有找人打听几回,确实一点漏洞都没有,一丝可趁之机都没有……”
“来往核验东西的人是……?”
“总督府的人,李头儿的手下,是徐老六的自己任命的。”
“检查人员马匹的人呢?”
“一样,李头儿也在那里,至少今天都在。”
“抽查是他自己?”
“嗯,差不多,他说了会抽查,今天倒是没去,一直在跟李铭九讲些事情,让他跟着我去了几趟老胡家……”
听见赵师爷提到李铭九,刘之相心头猛的一阵,“都是他们的人么?能忙过来吗?不是说他们负责后勤么?怎么管起这事来了?”
“废话!怎么可能差不过来?!……你今天去了哪里?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赵师爷忽然觉着不对,以为刘之相在故意戏弄自己,这片地方是不小,可是几乎没什么建筑遮挡,李头儿领人拦着骡马大车检查,不可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