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地步了,你还看不出来?还是你自己不想承认?”警察突然露出一脸诡异的笑,我的心不由一抖。
“我承认什么呀!我又没做坏事!停车,你这个路盲。告诉我医院在那儿,我要自己打的去!”我不停的在车里叫嚣,心里越来越紧张,我知道警察一般不会私自行动,但他带我来这里干嘛呢?
“别闹了,我们已经到了!”警官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一时被安全带勒得好痛,痛得我差点大叫起来。可恶,是不是现在的司机很流行急刹车啊!小云这样,怎么警察也这样!
正当我转身刚想痛骂那警官会不会开车时,眼前的墓地也让我惊呆了。一个个耸立的碑石,一颗颗挺拔的松树,还有艳丽的菊花在三两个墓碑前绽放,路边的横幅上还写着“亡者安息”的字样。
警察转身下车后,小心的为我打开车门,伸手将我扶下车,却被我狠命地推到一边。
“不要碰我,你这个骗子!”
我单步跨下警车,车外微风早经停息了,路边的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我没有声音,身后的人也没有声音。只有寒风凌厉地撕扯我的皮肤,只有我痛苦吼叫的回声吞噬我的灵魂,这是死神给我的震撼,无法抵抗的震撼!
“要不要过去看看?”见我僵持了1分钟,警官小心地捅捅我的后背提醒道。
“不要碰我!”我愤怒的回头向他大喊。
“那你去看看吧!如果你想哭就大声哭,我知道你心里很压抑,哭出来就好了。”
“给我滚!”我就像一头发疯的狮子,拼命的狂吼。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也知道你很恨我。但这是事实,良冰在送去的时候已经死了!而我……只是希望你能配合警方工作,并不打算瞒你一辈子!”
“你还想瞒我一辈子?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我大骂着后退了两步,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毫无生机的黑土上,卷起一片土灰。
“好好,我上车,你一个人在这静静,如果想通了可以随时叫我。”
警察示意我要冷静,刚转身走了还不到二三十步远,忽听得头顶“哑——”的一声大叫。他吓了一跳,悚然的回过头,只见一只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接着便是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那种阴阳两相隔的惨痛,就像午夜时分狼在山顶上的哀嚎,惨痛而悲壮。
三天后的下午5点左后,我接到警官打来的电话。我抬头仰望着铁窗外的那道微弱的光,无力地拿起话筒,“喂!我是25号犯人安幽。”
“安幽,我刚接到通知。因为你能为警方提供大量黑社会的可靠消息,所以法院将死刑判为无期徒刑,次日开庭。”一直很关心我的年轻警察兴奋的握着话筒大喊。
“你就为这个打电话来?”我一声轻笑,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只会淡漠的勾动嘴角。
“对啊!难道你不高兴吗?”话筒里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
“高兴。”电话的另一端的我没有任何表情。
“我说过,配合警方调查一定会有好处的,此话不假吧!”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没等他说话我便扣上话筒,接着在其他警察的看护下回到了自己的牢房。有没有搞错,我竟然要在这鸟地方呆一辈子!
转眼间到了第二天中午,法庭即将开审了。很多受黑道残虐的受害者家属坐满了整个观众席,小云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站在公众席的最后一排,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过。
就在快开庭的时候,突然从警察局传来犯人畏罪自杀的消息。顿时当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随着人群,小云赶快抱着孩子尾随警察来到医院。可当他赶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安幽已经被蒙上白布推了出来。
“对不起,警官。伤者失血过多已经死了。”主治医生深表歉意地向他们鞠了一躬。小云瞪大眼睛一时还不敢相信,直到他硬拉开蒙在我脸上的白布和看到我手腕上的血迹时,他当场无力地跪在地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尸体,他不知所措。
就在尸体快要消失在小云眼前的一霎那,一枚白金戒指突然从血红的手指上滑下,落在医院的白色地砖上“叮当”一声,就像世界破碎的声音。
——你的无名指以后永远写上了我的名字。它叫冰,他爱你,这辈子都不能忘记。
长长的哭泣声久久地回荡在整条长廊上,一小时小云抱着孩子默默走出医院,仰望天空,天色还是最初的蓝,干净的透明,没有岁月流过的一丝痕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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