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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第1页)

杨梅走过来,她手里拿着杯水,她那么亭亭玉立,站在我身边我感觉压力很大。她双手握杯,把水递过来,轻声细语地说:程哥,你请喝水。温柔得就像对待她家养的宠物猫咪。

我接过有点烫手的水杯,顺便瞄了瞄她。这姑娘还挺乖巧的,两个小酒窝格外迷人。我在哭泣,而她却笑眯眯的,笑容里有某种醉倒人的妩媚,不含世俗的丁点杂质。我相信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她的那种诱惑:可以让坚冰消融,可以让顽石破碎,可以让严寒转暖,可以让枯草勃发生机。甚至可以让我这样的男人哭着哭着竟然也笑了。我对她笑笑,我坐直了对她笑笑说:谢谢了!

憨厚老实的陈立明站得离我远远的,他双手垂直,脑袋摆正,目视前方,像个准备接受检阅的小兵。他居然目不斜视地说起话来:程哥,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就吩咐,小弟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我笑得更大声了,但男人对男人的笑,除了真正好笑之外绝对没其他意思。至少在我身上其他意思绝不会发生,我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我只是觉得小陈同志憨态可掬所以我就笑了,跟对杨梅的笑绝对有如天壤之别。我笑着招了招手,并对他说:小陈你过来。

小陈听话地过来了。他踢着正步,气宇轩昂地走到我面前。我站起来,拍了拍他并说:小陈啊,如果我有需要,叫你过独木桥钻冰窟窿你也去干?

他立正,抬手敬礼,将地板踏得“啪啪”响。他说:义不容辞!程哥你下达任务吧。

我感觉这小子的言行举止完全像在特种部队训练过的,逗得我的心情瞬间就变得晴朗了。

我说:好样的!够义气,也够胆!不过老弟啊,今天这件事你帮不了我。这是你大哥我要闭门思过、扪心自问、深度反省的问题,你没法帮我的。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我要进行我的破冰行动……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我叫杨梅和陈立明先去吃饭。午饭大多是在楼下的食堂解决。他们下去了,我随手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魏敏,她那头又是吵吵闹闹的。

我说:喂,阿敏,亲爱的你下班了吗?

她说:我刚下,正往单位的餐厅走呢。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我说:你赶快倒回来,不要再去餐厅了,就在你们公司的门口等我,我10分钟之内赶到。

她说:你怎么啦?中午时间耶!我要去吃饭啊。

我说:今天不吃食堂饭了,我请你吃大餐。咱们去你非常喜欢的那家,邕江边“牛车水”酒店。

她说:那……这怎么回事嘛?你发达啦?

我说:好啦,先这样吧。咱们见了面再慢慢聊。

雨后的街道特别干净,车轮过去卷不起半粒尘埃。暖风从邕江边上徐徐吹来,吹乱了我的三七分发型,却慰贴了我此刻的心灵,把正午的夏天演绎得如此精彩……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心灵期待

十一

近段以来,我的大部分时间是在镇上、县里和其他城市,即南宁以外的广西各地。专题部的工作已经开展起来,正如我所料想的那样,这个部门的业务日渐走向红火。

我和杨梅以及陈立明,我们的足迹在不断延伸,以南宁为中心,呈网状向四面八方辐射,有时会到达边远山区的乡村。因为那里说不定会出现某位养殖高手或绿化大王什么的。我们找的就是这些人,各行各业,大到身家过亿的企业老总,小到在深山处养几窝蚂蚁的普通农民。只要他们身上有自己的闪光点,只要他们的事迹能够打动人,有着教育和启迪的意义,能够激发人们的生活热情和提供人们无限的遐想空间,我们就会千方百计去找到他们,并向他们提出采访和报道的请求。

我们的报道方式各种各样,表达手法也千变万化,像消息、像通讯、像简报、像新闻特写、像纪实文学……甚至有时还像大家常见的软性广告,即那种以文字为宣传方式的广告。真的半点都不呆板,倒灵活得像少林小子练的拳脚功夫:可进可退、可硬可软、可攻可守、可使假招也可动真格。

我们在外呆的时间极不明确,多则10几天,少则三五天。我们每次盯准了目标出去,都要力求有所斩获,因此在保障不会空手而归的情况下,我们的自由空间却不能保障了。我们说不准今天出差百色,何时才能回到南宁;也说不准昨天是在河池,而今天或者明天会在哪里。

这并不代表我们的忙碌,只不过没有明确的目标和方向。换而言之,我们没法知道下站将要去拜访谁,或者何时可以把谁谁给拿下。我们的杂志是月刊,如果目标明确,按理说应该是挺轻松的。可事情并非你我想象的那样。这是桩有着诸多不确定因素的恼人的苦差事。

我在外呆的时间长了,魏敏开始有些怨言,她越来越不适应独守空房的生活。我出门在外的日子,时常收到她关于寂寞的抱怨,关于害怕的抱怨,关于生活枯燥无味的抱怨。当然还有关于其他抱怨的。而我每次返回南宁,要么带来几位文学爱好者,要么就带来几位我们拜访过的人。我们在家里嗑瓜子、嚼花生、吃牛肉串、喝酒猜码、高谈阔论……直把整间屋子搞得乌烟瘴气的。

魏敏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过去我就曾经跟她开玩笑说她有洁癖。其实我也是挺讲究卫生的,天地良心,我敢发誓!我也希望看到家里空气清新,半尘不染,连半根毛发都找不出,想找个活的小玩意做药除非借助于显微镜。可我没办法啊,总不能人家要来而我出言拒绝吧?人家既然来了,我身为主人总不能不招待吧?我们男同胞拿什么招待人家?那还不是烟酒肉花生米!

不过最近两个月,我做得确实有点过分了。越来越多的狐朋狗友踏进我们的家,大伙吃啊喝啊,猜拳打码,好不热闹。大伙玩得是开心了,可害惨了我家魏敏。她裹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整餐菜饭做下来,连鼻尖上都是汗水。等她做好的菜送上餐桌,地下已经垒起大堆的空酒瓶;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桌上已然是整片杯盏狼藉了。而她呢?端着小碗米饭猫咪般缩在我身边,想伸筷却找不到地方下手,就只好以汤泡饭,独自默默地吃。这时候的我们,已经醉到准备响码的程度了,大伙摩拳擦掌,随即制造不良噪音。

没办法啊!谁叫我的凝聚力是越来越大了呢?而我口袋里的票子,又是越来越雄厚了呢?

男人有钱就变坏,也真是有点道理。口袋里多了几个钱,就把我家魏敏当丫头使唤了,每次看见她团团转的那忙乎样,我就心有不忍,可我除了给她打下手帮帮忙之外,其他办法半点都没有。我是不是很坏?然而我的“坏”就这些了。其他的比如寻花问柳那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去干的。

每次客人全走了之后,我在协助魏敏收拾残局时总是特别的难过。我边鞍前马后边言语*,希望博得她笑笑,或者生气打我几拳也行;如果高兴她撒手不管也可以,坐沙发上当老佛爷供我侍候我也乐意。因为如果那样,我的难过就会减轻些,我的心口也少疼点。可她并非那样,她拼命地工作:洗碗、拖地、擦桌子、倒垃圾……把该做的做了,把不该做的也做了,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整间屋子恢复温馨的原貌,或者看上去更加顺眼。

每次大功告成之后,我在朦胧的意识状态中,总喜欢紧握她的双手,俏皮地说:谢谢啊!谢谢夫人,你再次辛苦了!我代表党和人民感谢你!为表示我的感恩戴德之心,现已备好凉水半桶,毛巾整条,香皂半块,海飞丝洗头水半包,有请夫人沐浴更衣。夫人请!夫人随我来。

魏敏此刻对我,总是既好气又好笑的。她先斜着眼睛看我,然后又摆正眼睛看我。她想瞧瞧我到底喝醉几成了,这甜言蜜语里面到底有几分可信,这桶凉水和其他若干准备得是否真有诚意。往往这时,我被她看得怪不好意思的,酒醉从来不红的脸竟然烫得厉害,我估计要不是红了就是青了。如果真青了那么肯定是达到九成高了,我的甜言蜜语肯定还可以吐出半箩筐。

使我感到奇怪的是,往往这时候魏敏还特别听话,我叫她“沐浴更衣”她就乖乖地去了。但之前必须先要对我作番观察,估计没什么疑点她就找好衣服走进卫生间去了。其实我还蛮担心的,我怕我的甜言蜜语在她面前过不了关。她那么辛苦,服侍整桌人吃饭,我担心她会大发雷霆,或者说什么“敬告你那些朋友,以后再也不要来了,本小姐服侍不起”之类的话。但她没有。她依然乖巧,依然任劳任怨的,叫人不得不产生怜悯之心。

9月份,我弟程兵到南宁来读大学了,他读的正是魏敏过去所读的学校——广西大学。之前我曾在父母面前承诺过,小弟读大学的全部开销由我负责,因此从他踏进南宁开始,我肩上的担子就不轻了。我是个把承诺看得比较重的人。言必信,行必果。我想整个社会都需要这种精神吧?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小弟注完册之后,他在学校里安心读书,而我则继续着我的奔波。有时在这里,有时在那里,有时我都不清楚我在哪里。因为要跑的地方实在太不确定了。谁敢说明天他会是怎样?

魏敏也还呆在原先那家售楼中心,并且越干越出色。我想她肯定有她自己的许多心得体会,只不过她不擅长于书面表达,所以家里极少看得到她的文字,甚至她连写日记的爱好都没有。

平常我在家时,也曾劝说她闲着没事可以写写东西。写什么都可以。权当是练笔,文脉会在坚持中越练越流畅,而思维也会在这过程中变得灵敏。我担心她们的电脑化即“无纸化办公”会毁了她。至少说来,长此以往也会变得双手迟钝,运笔不灵,完全依赖于键盘。

我这般相劝时,魏敏就习惯性地拿她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她那意思好像是说:你家魏敏已经听懂了,今后照办就是了。其实啊,她不表态谁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

结果怎么啦?讲出来各位可不许笑话她哦。有次我出差回到家,在我的手写体诗集里发现了这样的几张纸条,在此不妨分一二三四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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