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可以趁机一看乔琰在张津此事上做出的反应,来进一步判定他是否要彻底倒戈。
张津确实不是刘表的对手,但他身为当先发难之人总还是有些优势的。
刘表在荆州南部的束手束脚,也势必会助力张津的北上进攻。
他再迟疑上几日,等到双方僵持之时再行发兵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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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张津有张津的“收复山河”计划,士燮有士燮的盘算,身在长安的乔琰也同样有自己的想法。
“君侯的这招先发制人着实漂亮。”程昱原本还觉得,遇上王允、淳于嘉和刘扬等心中没点数的人,是他们的麻烦,但以眼下的情形看来,他们的存在却是一件好事。
无论能不能作为君侯另一面的对照组,起码他们还没这个给乔琰招来麻烦的本事。
乔琰回返长安后先行于朝堂上弄出的请罪之举,也恰恰堵死了他们用近来的种种事项来对她发起声讨的路子。
她有僭越之举,或许不是寻常百姓看得出来的,但随着开启民智的范围日渐扩大,总会有人意识到对于这长安朝堂来说,乔琰的存在远重于天子。
可那又如何?
在这一进一退之间她已将自己的立场阐明了。
此前种种举止或是不得已,或是因她年少而并未意识到其中的问题所在,眼下都已在天子面前过了明路。
连作为天子的刘虞都并不觉得这些行动里有需要诟病之处,只对她做出了罚俸一年的惩戒,其他人也休想将其作为将她扳倒下台的由头。
“不提此事了,这一番另类的激将法会引发出何等变动,且先等等再说,眼下不过三月,今年还长,有些事情还得安排下去。”乔琰说道,“我在长安应当不会待太久,没有多余用来耽搁的时间。”
“我听闻皇子扬此时在你那大司农从属的官职上历练,不必对其多加关注,今年的天时不佳已成事实,你和仲饶还有的要忙。”
程昱回道:“此事我心中有数,按照君侯去岁的安排,今年若还有旱灾持续,只怕我们就得动用秦岭山前的那处地下水库了,对于有些光靠着水井灌溉也难以维持其土壤存水的地方,我们已做过土地勘探,会在走访后令其改种胡麻,以油换粮。粟米的耐旱条件也不算太差,在大部分地区都能覆盖。”
“又所幸益州、荆州和扬州地界上的逢旱情况没有北方严重,有君侯居中调度,要维系各地粮价平稳不难。”
相比之下,地盘全都在北面的袁绍,日子就要难过得多了。
别看乔琰因为掌控州郡的扩张不得不在各地的防线上增派人手,又需要耗费不少心力在内部的平定大业上,在这天时面前,地盘的广度也恰恰意味着抗衡灾变的能力。
“仲德办事我一向放心,”乔琰颔首,“说到益州,益州南部的情况如何了?”
益州刚落到她手中的时候,所持有的也只是刘焉原本扎根势力较为深厚的区域,益州南部依然是南蛮活跃之地。
在姚嫦、褚燕等人被乔琰各有委任,加上益州士东州士在新任益州刺史吴懿手下达成势力平衡后,这个掌控范围才开始逐渐往南推进。
十月里,被乔琰寄予厚望的法正也被派遣到了吴懿的麾下,替正在平乱之中的姚嫦出谋划策,外加上从凉州前往益州南部的赵昂王异夫妇,算起来阵容也不算差了。
可惜乔琰此前被洛阳方向的收容流民之事,以及徐州扬州的种种变故牵绊着手脚,一时之间难以还有多余的心神分在此事之上。
故而今年的正月里乔琰对益州方面做出了指示,除非有对益州南蛮的突破性进展,又或者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送抵司隶的战报暂时先在挪交大司马府备案后转交到程昱的手中,由他做出上位指示。
程昱显然很清楚乔琰此举的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