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丁厨嗫嚅地。
水当当转过头。“丁叔,我有没有逼你做不愿做的事情、问你不愿回答的事情?”
“没有。”丁厨老实得很,完全想像不出这样的话里会有啥子陷阱。
“那你为什么要追究那么多?这家伙害我追丢了四川唐门的人,我赖定他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不把那通风报讯的家伙揪回来,难雪我的耻辱。”
她是争强好胜的,若从她手中逃逸的是武林高手,她虽败犹荣,但不是,对方只是个三脚猫,这口气太难忍下。
最重要的是怕牵一发动全身,四川唐门不足为惧,但要沆瀣一气——她绝不允许她出生前的惨剧再重演一遍。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必须全力阻止。
丁厨静静瞅着她好一晌,轻轻道:“我明白了。”
水当当点头。“寿诞取消,一切善后问题全交代你,另外,将在外的三堂五坛负责人召回,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教主之位由锐全旗旗主暂代。”
“是。”
“去罢!”水当当轻松摆平了苦头陀丁厨。
他躬身应命而去。
林修竹不由咋舌地拍手。“婆婆,您好大的派头啊,比我大哥还威风。”
水当当不喜欢他那轻浮的态度。“你大哥是什么东西,敢拿来和我明教相提并论!”
她根本不买账,林修竹的马屁全拍到马腿上了,他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之至。
“你是……魔女?”所谓正邪不两立,他不屑和邪魔歪道的人走在一起。
“魔女又如何?我是比旁人多了只胳臂或眼睛,看你大惊小怪的!”她最讨厌这种一开始便预设立场的人,红五类或黑五类只有她有权决定。
“林兄,你少说一句。”就当“敬老尊贤”吧!
“郭兄,这老太……人家沾不得,武林同道要知道她的出身,你我都休想再有安宁的日子过。”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何苦找个麻烦背。
“魔教中人或许多有良莠邪魔,但你也不能一竿打翻一船人。”郭桐信得过她。“再说,我的确欠她一份情,欠债不还,不是我辈中人该做的事。”
林修竹苦着脸。“你的意思是,从此以后咱们的行程里都要多出一个她来?”
带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在身边,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
“只有我跟他,你闪一边凉快去。”水当当口气极差。
林修竹凝向郭桐,却见他不反驳也不答辩。
“郭兄?”
郭桐眼中的悒郁沉浓起来。“林兄,道不同不相为谋,等我把此间的事处理完,惊虹峒庄再见吧!”
他已自由习惯,圣姥姥的事易了,惊虹峒庄的事却不是三天两头就能解决的。
两天后,他便能送走圣姥姥,而惊虹峒庄一日不到,林家兄妹的纠缠便无法善罢,两相权衡,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这又何苦?”对他的坚持己见,林修竹已感技穷。
郭桐又沉默了,他也不同圣姥姥装扮的水当当招呼,斗篷微掀,旋足走人。
太阳炙烈,大晌午的,秋老虎张牙舞爪,就连街边水沟旁常见的癞痢狗也全躲进人家的屋檐下或石狮座荫下乘凉。
这时要有人傻不楞登站在大太阳下,铁定不是白痴便是疯子。
就有两个人,慢吞吞地在艳阳下步行。
“喂,桐儿,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腿吧,我快吃不消了。”如酱汁的汗在她的假发内造反,她的袖子因为擦汗变得又黏又重,最不幸的是,她还身带一根纯钢铸的龙头拐杖,现在如果有人开口跟她要,她绝对会免费奉送,外加一个感激的飞吻。
郭桐理也不理,仍然埋头温吞吞地走他的路。
乖僻,怪胎!水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