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堂特多,每次一不小心就掉进她说话的陷阱中,他索性充耳不闻,坚持到底。
铃铛叮咚,她轻窜到他跟前,插腰怒道:“桐儿,姑姑说的话你不听了?”
哟嗬,她居然端起架子来了。
郭桐面如石刻,良久才迸出一声低吼:“听!”
虽说论辈不论岁,可被一个黄毛丫头拿要挟当有趣,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他那脾气怪诞的祖师爷到底替他招来了什么甩不掉的大麻烦?
“心不甘情不愿。”她又邪又俏地笑。
“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气归气,郭桐一点也没她法。
她噘了噘嘴。“你也太坦白了,碰你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看你紧张成那德性,算了,不好玩。”
他松了口气,但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忽略了水当当亮晶晶的眼中闪过盈盈的诡笑。
“哎唷。”
走没两步路就听见她大声小叫,郭桐明知她鬼点子一箩筐,可就控制不住回头的冲动。
她坐在鹅卵石上,膝盖沁出了丝丝血迹。
“都什么年纪了,走路还会跌跤。”他不相信,口气差得如雷挟电。
“你凶什么凶,我又没叫你扶我,又没喊救命,是你自己回过头来的。”这跤显然跌得还不够重!
他瞅了她圆润的膝盖一眼,无情地扭头。
又走两步路。
这次是“砰”的一声。
他的眼光要杀人般的回过头来。“该死的你又——”所有的话冻结在喉头,这次他连考虑都没,飞也似的扑向水当当。
水当当很难看的呈大字型趴在泥地上。
她灰头土脸的抬起脸。“哪个放冷箭的家伙……哎哎唷……”有人从她背后放了道冷箭,这下不止两个膝盖肿成了核桃,连手肘也难逃过一劫了。
郭桐检查了她的伤势后,面色沉重如铁。
打横抱起她,他那懒散落寞的神情为之一改,他全身肌肉做最有效的运用,像条猎犬般轻健矫捷。
“喂喂喂,好痛啰,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可没要他用抱的,不过她半边身子怎地麻木了起来?
她善使一切暗器,但她绝不在暗器上喂药,只有下三流的鸡呜狗盗才会这么做,她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暗器,但那伤她的东西肯定喂了剧毒。
“喂,桐儿,我的手麻掉了……”她连最后嬉皮笑脸调侃自己的机会都没有,只觉脑中轰然一麻,整个人昏了过去。
郭桐面色如铅,不发一语的抱紧她跃进一处绿琉璃瓦墙内。
这幢曾经金碧辉煌,如今却颓败残废的大屋,处处荒草,曾是桂香千里,三月莲荷的庭园积满落叶枯木,显然久无人烟。
郭桐熟稔的舍径却路,像鹰似纵檐跃瓦,然后掠进一间门户紧闩的旧屋。
屋里,尘积三尺,蜘蛛飞虫结窝,曾是价值连城的壁画古董沾满陈年黄尘。
他扭开一个暗门的机括,一扇书柜应声而开。
他长驱直入地道。
地道下是间石室。
将水当当放在石床上,他寻来火刀火石和纸媒点燃半截残烛,此时火光通明,举目四望,只见整间石室全是巨石凿成的,石床床屋列满一排瓷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