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我心里好像泡在蜜里一般。所谓小别胜新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平时在一起也觉得很正常,可是一旦出来,哪怕分别一会,都会格外挂牵。不过,这小别,是不是也太小了呢?
“文雅!你看小野,想什么呢笑的一脸春心荡漾?”嘉嘉大声地跟文雅“咬耳朵”,文雅捂着嘴嗤嗤地笑。
哎这小妮子……有时候真的让人头疼,不能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你才荡呢!”我随手抓起一个枕头丢了过去!嘉嘉嬉笑着躲开了。
“唉唉唉,反正现在也还早,不如我们来玩游戏吧!文雅,我最近玩的,好玩!”
“玩什么?”我和文雅好奇地探过身子去。
“贪食蛇大作战!怎么样?”
瞬间,我头皮麻,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贪食蛇?什么游戏啊?像以前那个蛇吃豆豆那种么?”
“不一样,这个是新出的。你问小野,她玩的厉害!”
“你怎么知道我玩的厉害?”我鸡皮疙瘩都在颤抖,但仍听出了这话中的可疑。
“哇,你积分一直排在我朋友圈第一位诶!”
“朋友圈?”
“是啊!我在游戏里加了你好友啊!你忘了?”
“好友?”我更吃惊了。
“对啊?”嘉嘉此时倒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仿佛对面的人忽然得了老年痴呆。“现在《贪食蛇》升级后,不是可以邀请朋友圈好友一起pk了嘛,我就看到你在玩,我就加了你。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每次我努力过你的积分,第二天一看,你就又出我好多。告诉我,你怎么玩的?”嘉嘉凑上来就要翻我的手机。
我触电一般抓起手机,背过身去。“那个游戏我早就卸载了,没什么好玩的。”
“不可能!你骗谁啊!今天早上我还看到你的积分又涨了呢!你敢说你昨晚没玩?”
嘉嘉的一席话,此时已让我冷汗横流。我誓,上次的“事件”后,我真的卸载了游戏,此后都没有再在任何场合碰过这“东西”。
“小野你没事吧?”文雅眨着大眼睛一脸关切。要说文雅,有时候真是很细心的女孩,会察言观色,也能温柔体贴,除了和李宗陷入甜蜜的时刻,其余时候,都很会关照别人。此时看着她,我几乎想要脱口而出上次的遭遇。
“呀,小野,你脸色白,是不是着凉了啊?”不等我酝酿情绪,嘉嘉从床那一边奋力向我爬过来,抬起大手就盖在了我的额头上。床一阵剧烈的摇晃,倒真摇的我差点要吐。
“还好还好,没有烧!估计是凉着了,我去给你倒点热水!”说着嘉嘉转身就欲再爬下床去,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好了别折腾了,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早点休息就好了。”倒热水要去主屋,外面还在下着大雨,我怎么忍心这么折腾她。
“那你快睡吧!”说着嘉嘉就帮我拉好了被子,平好了枕头,然后把我“摆”进她的“布置”里。
我顺从地躺进被窝,默默地看着她们两个拿着手机窃窃私语,心里说不上的五味杂陈。我们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从小接受着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熏陶,一心秉持着唯物主义科学世界观,可是那次的遭遇,我完全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梦魇?幻觉?意淫?最大的问题是,无论是什么,都和“现实生活”无缝链接的太好了,让我找不到一丝破绽。想着,只觉得头昏脑涨毫无思绪。我默默地看向窗外,大雨冲刷着玻璃,远处“柴火烧鸡”的残砖破瓦在偶尔的雷电下隐约可见。
嘉嘉和文雅貌似私语了很久,我终于抵不住,睡了过去。
“滴滴滴滴滴滴……”梦中,贪食蛇的音乐一遍遍回响,当我终于一身冷汗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已一片漆黑。我竖耳仔细听了听,雨似乎已经停了。因为一直面向窗子侧卧而睡,此时左臂已经有些麻了。于是,我努力轻轻地翻个身,好让左手的血脉得以流通。当我转过脸来,却看到文雅大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吓得气血逆涌,只感觉脚下一空……
又醒了过来。
“呼……原来是个梦中梦,吓死我了。”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现刘海都被打湿成一溜一溜。
“吱……”忽然,我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我心有余悸地回过头,却现床边空空如也,文雅和嘉嘉都不见了!
我赶忙起身,匆匆穿了衣服,下床去看生了什么。房门已经敞开,院子里是静谧的黑,偶尔有风,篱笆门“吱吱”地摆动着。
如果没记错,这篱笆门上有一节木栓,我们进来后,阿婆就把木栓套在了篱笆上,现在这木栓已经松脱,是被风吹的?还是有人?……不会是文雅和嘉嘉出去了吧?我心说不好,该不会真是这俩傻丫头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哪里“探险”了吧?我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看看,却忽听柴房传来响动。
我看看门外,暗暗对比了一番,去柴房看看,貌似要更理智的多。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来到柴房门口,向里望去,却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雾茫茫的月光下,文雅和嘉嘉,一人抱着一盆饭菜,狼吞虎咽,吃的正香。
“不会吧?这俩姑娘,有这么饿么?”我一时不知该作何解,只好轻轻地呼唤道:“文雅、嘉嘉?”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呼唤,本来还如虎扑食的两人,忽然间直立起来,搪瓷饭盆“咣当”掉在地上,也全不想着去捡,转了身来,两人直勾勾地看着我,又仿佛瞪着我后面无限远处,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嘉嘉的嘴边还挂着一长条油菜,可是她全然没有反应,木讷的样子仿佛没有灵魂。这样子太渗人了,我吓得连退两步,赶忙离开门边让出路来。只见嘉嘉文雅顺次而出,却并不看我,径直向篱笆门外走去。
这是怎么了?招了邪了?还是在恶作剧?我分辨不出,急的热锅蚂蚁,却又不敢去拦,眼睁睁看着她们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这可怎么办?”我急的手足无措。忽然想到,去找蛮吉爸爸!
“阿喆,李宗!”我着急地一边敲门一边喊,却又不敢太大声,怕吵醒了阿伯和阿婆。忽然,房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了。顾不上什么不便,我推门进去就喊:“不好了,嘉嘉文雅她们……不……见……了……”此时在我眼前的,却是一间……空房间。
一瞬间,我只觉心里空的不能再空,无助就像脚下生出的根,顺着我的腿攀岩而上,直直扎进心房。
我倒吸一口冷气,冷冷地想,你们居然合起火来,欺负我!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主屋,我记得在靠墙边的五斗橱上,有一个老式的手电筒,聊天的时候我有注意到,因为它实在太古老了。我拿在手里将开关向上一推,手电霎时出明亮的光。我吐出一口气,就一头扎进了这如水的凉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