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狄公,穿着一套黑色的官服,头发却是并没有任何的打理,只是随意的披在肩膀上,上面也没有任何的冠帽。
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长眉细目,白净而文雅,身上自然而然的透露一股随性和儒雅的气质。
这跟夜侦司多武夫的形象,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如果不是确定对方就是狄公,江朝歌更愿意相信对方是一个文官。
“姬如雪,江二郎,见过狄公!”
“好了,都是自己人,无须太过于客气,一路辛苦,坐下先喝杯茶吧。”
“好。”
两人落坐。
狄公给两人倒了两杯茶后,就直接开口了:“姬姑娘的信我已经收到了,南域巫师入侵中原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在查了。
听说白石村的那名南域巫师是由江铜旗斩杀?这倒是让我颇感意外,江铜旗应该还未入境武夫吧?”
江朝歌听到这里,自然就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狄公听完,看向江朝歌的目光似乎若有所思:“近距离搏杀,抢占先手……江铜旗的心智确实不错。”
说完,便没有再深入下去的意思。
而是开始谈论起乐信侯府的事情:“乐信侯府新承爵位的小侯爷‘赢晋’,已经在两天前到达了京城。听姬姑娘说,江铜旗擅长猜测办案,不妨就猜一猜这位小侯爷到了京城后,会做些什么吧?”
这是在考验我吗?
江朝歌心念电转。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位小侯爷赢晋到了京城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面见幼帝,陈述其父的“冤情”。
可是,幼帝现在根本就不在京城,还在来京的路上。
所以,赢晋是不可能见到幼帝的。
再者,赢晋也不太可能直接去见幼帝,第一、幼帝未真正掌权;第二、此事涉及夜侦司,而夜侦司又是皇权独掌,赢晋不会这么傻得直接找幼帝告状。
如此一来,赢晋能做什么,其实,就很容易判断了。
江朝歌略一思索,便开口道:“我猜这位小侯爷进京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去见赢氏宗族的‘驷车庶长’,原因也很简单,他需要造势,而赢氏宗族自然是他的助力,而后他应该会让驷车庶长召集一次宗族的聚会。”
“没了吗?”狄公又问。
“没有了。”
“为什么你会猜他只见驷车庶长,而不见皇帝和太后呢?”
“狄公为何明知故问?”
“噢?”狄公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了江朝歌一眼,接着,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已经很少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了。”
江朝歌想了想后,觉得还是该给这位夜侦司的掌旗人一些尊敬。
于是,便补了一记马屁:“以狄公之智,当掌全局,既然出了此题来考验我,应该已经提前派人去探听赢氏宗亲们聚会的地点了吧?”
“马屁就不用拍了,你就直接说,我为什么要去打探赢氏宗亲们聚会的地点吧?”狄公的眼睛微微一眯。
“因为夜侦司虽然是皇权独掌,可是,做事却也必须要讲究一个法度,赢晋若是真的利用宗族的力量向朝堂施压了,即使是狄公也会觉得有些麻烦。”
“有何麻烦?”
“赢氏宗亲若观念一统,太后就会因为平衡而退让,两者相权取其轻,若是她下令责罚夜侦司并不会让朝堂动荡,可若是将赢氏宗亲全部得罪,那就不同了,所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我们拿到了赢虻的罪证,此事也会不了了之。”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铜旗,竟敢诋毁当朝太后?!”狄公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江朝歌却一点都不慌。
因为,姬如雪和他说过,这位狄公只讲理,不讲情。
只要姬如雪没骗他……
那么,此时这位狄公故作愤怒,就还是在故意试探他而已。
就是看他江某人,够不够刚!
江朝歌就轻轻的冷笑了一声:“夜侦司的铜旗虽小,却也可以监察百官,镇压妖邪,至于诋毁太后,我觉得此事或许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